一记耳光重重甩在了司马易的脸上,惊呆了桌上的其他三人。
司马易也以一巴掌,快速还到了苗安龄的脸上,清脆的一掌,将苗安龄的脸颊扇得发红。
“给你脸了?敢打我?”司马易还想伸手扇苗安龄第二个耳光,坐在司马易右手边的黎柚迅速拖住了他的手。
餐厅里还有其他客人,都目睹司马易扇苗安龄耳光的那一幕,小声讨论起来。
好歹苗安龄也是一个当红明星,就被人这样打了。
司马易一把甩开黎柚拉住的手,恶狠狠地说道:“当心我连你一起打。”
黎柚险些被他甩下椅子。
落姈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显得很无措,她从没见过司马易这种样子,居然发火动手打起了女人。
“易……易哥……”
司马易眼神触及到落姈,踹了苗安龄一脚后,收了手。
“我们走。”司马易起身,来到落姈身后,贴心的替她移开了椅子,牵起她的手就要离开。
落姈回头去看苗安龄,担忧道:“安龄姐姐她……”
“她活该。”司马易咒骂,带着不断回头张望的落姈离开了。
黎柚被司马易打苗安龄这一幕,震惊到心都在乱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都懵了。
她走到低着头的苗安龄身边:“苗老师……”
她本以为苗安龄会哭,结果苗安龄抬头后,脸上带着微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理了理头发,说道:“黎柚,今晚吃得太多了,我们不忙着回去,先去转一转,消消食,好吗?”
吃得太多的是黎柚,而苗安龄一口汤都没喝,从头到尾就吃了口她递来的海胆黄,还被司马易的话败了胃口。
黎柚点头:“好的,苗老师。”
在周围人的注视下,苗安龄高昂着头颅,像个骄傲的女王,踩着高跟鞋,叮叮当当走了出去。
要出店门的时候,作为苗安龄粉丝的餐厅老板扭扭捏捏想与她合张照。
发生了司马易打她的一事,餐厅老板不知道心情不好的苗安龄是否肯与他合照。
但苗安龄不仅笑着答应了老板的合照要求,还大赞餐厅的菜很好吃。
出了门,苗安龄开车带黎柚去了一条河边。
河的对岸,有一个超大的摩天轮,正缓缓地移动着,变幻出各色的光。
车停在河边,苗安龄在车中随便翻找了一下,就翻出了几瓶啤酒,开了一瓶递给黎柚,黎柚摇头:“我之前吃得有些多,现在喝不下了。”
苗安龄就自己喝。
黎柚担心:“苗老师,这酒……”
“没事,啤酒,醉不了。”
车中放着舒缓的音乐,苗安龄指着河对岸的摩天轮,问:“你坐过摩天轮吗?”
黎柚有问必答:“坐过。”
“我没坐过。”苗安龄落寞,“从小到大,一次都没坐过。”
“十九岁之前,活得好累呀,十九岁以后,活得比十九岁之前还累。”
一罐啤酒被苗安龄好几口连续喝完,她捏扁了啤酒罐,从车窗丢了出去。
啤酒罐呈一道弧线,划破了夜色。
苗安龄怔怔地看着窗外流淌的河水,心中难受,突然想对黎柚讲述以前的事。
“十九岁我就出道了,大二那一年决定退学拍戏,削尖了脑袋想往高处爬,想出名,想有钱,没关系没背景,不睡几个重量级的人物,根本没机会在剧里露面,二十一岁时,我被某个老头子官员包了之后,演红了角,红得一塌糊涂,之后就遇到了我前夫。”
“他说要娶我,我就想干干净净做人了,金主也答应放了我……”苗安龄眼里闪动了一下,“可司马易不放过我,他在酒里下了东西,拍了我和他的视频,威胁我,让我和他在一起。”
“但我还是决定结婚,婚后,司马易骚扰我的次数增多,在我孕期的时候,暴力对待我,孩子有过几次流产的现象,我拼死保护,说生下孩子就跟他,他才答应我不伤害孩子,孕期六个月,我被绑架,孩子流产,子宫被摘除,我没了生育的可能,主动提出离婚,司马易如愿,带我出了国。”
苗安龄讲这些话时,好像不是在讲自己,而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语气冷静到出奇。
黎柚内心受到撼动,犹豫着,最终握过了苗安龄发着抖的手,想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那些记忆,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我很想快点轮回到下辈子,我不想抱着那些记忆活着了,但我一想到,还没找到绑架我的人,还没为我的孩子报仇,我就逼着自己留下来。”
讲到孩子,苗安龄的情绪有了波动,眼里的泪光泛滥,又拿过一罐啤酒,拉开盖子,啤酒花冒了出来
“苗老师。”黎柚拿下了她正要喝的啤酒,“喝酒伤身。”
黎柚手伸向了苗安龄的左脸,温柔地摸了摸,那是司马易打过的脸颊。
苗安龄看见黎柚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她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在伤心他今天打我耳光的事吗?”
“不,我没在意,他做过比这还过分的事多了去,细数起来都说不完,我都习以为常了,我是在感伤我的命运,如果做个普通的平凡人,正常完成大学学业,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我会有自己的家,会有自己的孩子。”
孩子对于苗安龄是个敏感的话题。
她悲伤地叹了口气:“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他现在也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说生出来的时候,是个男孩呢,皮肤很白,我就盼着是个男孩,当女孩太可怜了,还是当男孩好,我要教他尊重女性,爱护女性,要有责任心,可是……”苗安龄一下呛着哭了起来,“他还没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连声再见都没和我说,就离开我了。”
黎柚在心里叹了口气,揽过苗安龄,让苗安龄靠在了自己身上哭泣。
距离孩子离去,已过了五年。
但这五年间,苗安龄度日如年,在国外居住的那段时间,夜半梦回时,她总会梦见那个小人儿。
惊醒后,苗安龄就抱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司马易哭。
司马易被她哭烦了,就把她关进了小阁楼,让她一个人哭,等到次日才放她出来。
回国后,司马易就不与她一起住了,而是回家陪着他的那位小妻子。
比起责任,司马易更应该照顾的是他妻子,而不是她。
有时半夜醒来,苗安龄梦见了什么,都没人抱着可哭,也没人把她丢进小阁楼了。
回程的路上,黎柚开车,苗安龄坐在副驾驶,情绪已恢复正常。
苗安龄想起落姈的脸,想起司马易对落姈的温柔。
她对黎柚说道:“黎柚,你发现没有,落姈看司马易时,眼睛里有一粒粒的小星星,那大概是,喜欢一个人时,才有的眼神。”
苗安龄叹息:“落姈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还与司马易从小就相识,真好啊。”
经苗安龄这么一提醒,黎柚想起吃饭时,她无意间一抬头,见司马易看向苗安龄时,眼里就是一闪一闪的。
黎柚不确定司马易眼里那一闪一闪的东西,是不是苗安龄所说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