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跑着进了警察局大厅,跑到大门处,还摔了一跤,但又很快挣扎爬了起来。
找到大厅里坐的那个人后,他喊了对方一声姐姐。
这一周来,华与都在超市值夜班。
但只要是白班,他晚上都会去接华裳,可哪知道……今晚会出现这样意外。
“放心,我没事。”华裳的情绪已经稳定,安慰着弟弟。
华裳指了指坐在离自己很远的许岁朝:“幸好是他出现,救了我。”
华与看向恩人,发现恩人正捂着脸坐在椅子上,他向恩人走去,在他面前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姐姐。”
许岁朝没理他,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
华与以为恩人耳朵不好,又鞠了一躬,大声说:“非常感谢您救了我姐姐。”
许岁朝还是没任何反应。
站在旁边的桑海心想这小子太没眼力劲了。
桑海说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我替他接受你的感谢。”
许岁朝放下捂住脸的手,露出一脸疲态,声音也透出了倦意:“回酒店吧,我不想在这里坐着了。”
“好,我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稍后再说其他的。”桑海为许岁朝能想通而感到高兴。
华与看见许岁朝的脸后,惊讶到连吞咽了好几下口水。
他没想到救自己姐姐的人是个明星,这明星还很出名。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确定这不是一个与许岁朝长得很相似的人?
许岁朝注意到华与在看自己,他眼神扫到了华与的身上。
看见他身上还穿着某超市的工服,猜测他是上班上到一半,紧急赶来的,连工服都没时间脱下。
“你是叫许岁朝吧?”华与还是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许岁朝。
许岁朝没耐心在这里耗着了,他无视华与的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桑海对华与赔了个笑,跟着许岁朝走了出去。
桑朵与桑仑跟在桑海身后,缓慢地走了出去。
华与望着许岁朝远去的身影,感叹道:今晚是怎么了?遇见了一个长得像许岁朝的男人,还在店里遇见了一个像韩葭为,又像黎柚的女人。
——
车上。
桑仑开着车,桑朵坐在副驾驶,桑海与许岁朝坐在后排。
许岁朝倚靠在椅子上,胳膊搭在了额头上,正给黎柚一遍又一遍打去电话。
他的手机是免提,车里反复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桑海在旁宽慰道:“今晚你精力也消耗了不少,就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攒足精力后,我们再来找黎柚。”
许岁朝不做声。
不做声就表示许岁朝根本没听他说话。
才下过雨的夜,蚊虫特别多,桑海坐在车里,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包。
见许岁朝不理会自己,桑海独自感慨着夏天都快要过去,蚊虫还不减少时,许岁朝开放免提的手机里,重复了无数遍的提示音在变成了几句嘟嘟音后,出现了黎柚的声音。
“喂?”
黎柚接电话了。
开车开到困倦的桑仑和已快入睡的桑朵突然清醒。
许岁朝迅速把免提改为耳听,将手机贴在自己耳边上,激动到快要哭了:“你在哪里。”
“你是谁?”黎柚睡在床上,挠了挠头发,意识极不清晰,看东西都重影。
放在一旁的手机是她无意抓过,看见有人打来电话,她连备注名是什么都看不清,就接下了。
对方急切:“我,许岁朝。”
醉酒中的黎柚对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她傻笑:“噢,是你啊。”
许岁朝发觉出黎柚异样,心几乎接近于停止,不能跳动。
“你喝酒了?你在哪里?酒吧?酒馆?说名字,我来接你。”
“你找我干嘛呀?大半夜打电话给我……”黎柚平躺在床上,发出了坏笑声,“是不是想对我心怀不轨?”
听黎柚这说话的飘忽性,许岁朝就知道她没想起自己是谁。
“是是是,对你心怀不轨。”许岁朝配合她,但按捺不住的再次问道,“快说你在哪里。”
黎柚摇了两下脑袋,胃里像有团火在烧:“不行,我结婚了,我有男人了,你去不轨其他女人。”
通话一下被黎柚切掉。
许岁朝手抖着再次拨去了电话,他害怕黎柚不接他电话了,经过漫长的十几秒等待后,电话被接通。
这次是许岁朝着急先叫出她的名字:“黎柚。”
“你是谁……”黎柚从平躺改为趴在床上,她抓过一个枕头,把肚子垫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我是许岁朝,许岁朝。”许岁朝多念了一次自己的名字,他近乎是以哀求的语气说道,“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你醉了,不能乱跑。”
隔了十几秒,许岁朝都没听到手机那头的声音。
他连续喊着她的名字。
才听见黎柚鼻音浓重地说:“岁朝,我肚子疼,我想喝你熬的鸡汤。”
黎柚掉着眼泪,觉得肚子好难受,好疼……
听见她说疼,许岁朝心脏一抽,好像能感同身受她的疼。
她疼,他也疼。
“好,我给你熬汤喝……”许岁朝忍住悲伤,想给她传达力量,想让她坚强,于是温柔而有力地说道,“那你乖乖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了,你就不会疼了。”
肚子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黎柚的手抓紧了枕头,吸着鼻涕,艰难道:“我在苗老师这里。”
苗老师?许岁朝赶紧问:“哪个苗老师?”
许岁朝一时无法猜出黎柚口中的这个苗老师是谁。
黎柚醉语道:“……苗老师说想要孩子,我要给她生个孩子。”
许岁朝一下就把这苗老师代入是个男人,他差点就破口大骂生个屁,但立即想到黎柚处于酒醉状态,还在这个苗老师这里,又说肚子疼,多半……已被这个姓苗的男人骗上床了。
他抚额,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黎柚,听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没事,不要怕,你不要怕,快和我说,你在哪里,还有,这苗老师的全名叫什么。”
许岁朝咬牙,一定要剁掉这个姓苗的双手双脚。
但黎柚久久没有回应。
她趴在床上,在酒精的催化下,已熟睡过去。
“黎柚,黎柚……”许岁朝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想听到她的回答。
可手机那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许岁朝的情绪逐步崩溃,坐在车上的其他三人从许岁朝的声音中,听到了无力与绝望。
谁都不敢大口出气。
在许岁朝崩溃呼喊她名字时,手机那头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他跟着许岁朝的话重复了一句:“黎柚?”
许岁朝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本就冰冷的脸,更是覆上一层寒霜。
一个身材挺拔欣长的男人站在床边。
他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已醉得不省人事的黎柚,话中带着细细的笑:“原来你就是黎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