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许岁朝对折纸条,一脸平静的把纸条紧攥在手心。
他转头去看黎柚,看见黎柚在和夏汶昆聊天。
夏汶昆在和她说农场宣传照的事,想让她抱着绵羊照相,黎柚低头吃着盘中的食物,摇头拒绝,说那样太傻了。
许岁朝又把目光看向对面,桑海在和A牌的几位高管喝酒,桑仑拉着一个美女的手在看手相,桑朵专注于手机,回复着工作上的一些事。
坐在主座的霍宴也被一群人围着敬酒,晕头转向。
没人发现许岁朝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不见人影。
许岁朝再次离席出来,夜空中的星星依旧闪耀夺目,月亮掩映在乌云中,只露了一半出来,因为地处郊外,所以夏日的蛙叫虫鸣声尤其明显。
许岁朝按照纸条中所说的地址,来到了农场花园的风车屋。
风车屋下面,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影。
许岁朝看见那身影,脚步停住,不肯向她走去了,那身影看见许岁朝,主动朝他走了过来,对他呼喊道:“岁朝。”
掩映在乌云中的另一半月亮显露出来,组成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女人的容貌被这月光照的清晰,许岁朝见到她的脸,并不惊讶,因为他已通过纸条上的字迹,知道对方是谁了。
许岁朝摸出那张纸条,丢在地上,厌恶道:“程培,你在搞什么花样?”
对折的纸条上写着:我知道你出的那场车祸是人为,我也知道谁是真凶。风车屋见。
“如果这是一个花样,你不也是出来了吗?”程培向前走了一步,许岁朝主动往后退了一步,避免与她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许岁朝回想起来,他到达C市机场时,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现在这情况说明,跟踪他来C市的人就是程培。
她还一路跟踪到了农场。
程培见许岁朝的表情不太明朗,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抱手在胸前。
“你不必对我这样,上次我们在机场停车场相遇,我就想和你说这事,结果你躲我躲得像瘟神一样,这次恰好又在机场遇见你,就顺便跟着你过来了。”
“我猜,那场车祸是人为的事,除了你,不超过三个人知道,我说我知道谁是车祸的幕后主使,你不躲我,还主动来见我,说明你还是对我抱有一丝希望。”程培分析着许岁朝来见自己的原因。
那一场车祸,差点害许岁朝死去。
许岁朝也想查出是谁搞得鬼,但查无所获。
“我没对你抱有希望,相反,我怀疑是你制造了这场车祸。”许岁朝否认了程培的分析。
除了他和桑海知道这场车祸是人为,再排除掉桑海泄露了风声给其他人的这种可能,那么知道这场车祸是人为的人就有可能是凶手了。
许岁朝了解桑海,他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也不可能对程培说这件事。
“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程培震惊。
程培自认,任何人都可能害许岁朝,但那人,绝不会是自己。
她比谁都希望他过的好。
程培对许岁朝反过来怀疑自己是凶手的话伤到了。
她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我程培这辈子对你做过唯一的错事,就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你,嫁给别人,其他任何时候,我都对你问心无愧。”
“只有这一件吗?”许岁朝面露嘲讽。
程培垮了脸:“那你对我做的事呢?你酒后睡我的事,难道忘了?”
“我没对你负责?就因为不小心睡了你,我抛下尊严,主动追求你,给你拉代言,给你找戏上,我妈那么不喜欢你,我为了你,和她闹反目了,我哪里对不起你?”
程培听了,恼怒道:“还抛下尊严?追我就让你这么丢脸?我们在一起四年,像恋人的关系吗?恋情不曝光,约会地方永远都在家里,你为了你自己的事业,隐瞒恋情,见面还要和我装陌生人……”
许岁朝反斥:“什么叫为了我自己的事业?恋情不能对外那是我妈手握你真实的黑料,只要恋情公开,我妈就放黑料,到时你就玩完了,是你的事业被毁,不是我。”
“还有,你现在不也是隐婚么,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回头评价和我的隐恋。”
许岁朝几句话怼得程培说不出话了。
她静了静,怨恨地看着许岁朝:“你总这样盛气凌人,咄咄逼人,不退让,不给人留余地。”
“你又什么时候给我留了余地,以前为了点鸡毛大的事,就和我吵个不休,一言不合就要闹分手。”
程培嘴角浮现冷笑:“你还好意思说吵架?吵架后,你哄过我吗?”
“我他妈要怎么哄?”许岁朝被彻底激怒,“吵完架你就和别的男人搞暧昧,你们打得火热,我来凑什么热闹?”
程培气得脸都涨红了,争辩道:“我没有!”
“停,打住——”许岁朝头疼,被程培扰了意志,和她一吵起来,他都忘了自己来见她是为了什么。
他平息怒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我不想和你翻旧账,也不想提以前的事,更不想耗时间在这里和你吵架,你要是知道谁是真凶,就说,不过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
许岁朝想知道车祸的元凶是谁,想知道到底是想杀自己。
这幕后主谋一天不清理,一天都是定时炸弹,对他的身边人都是一种威胁。
虽为黎柚配了两名保镖,但保镖又不是万能的。
许岁朝知道自己最不该信任的人是程培,但程培既然知道车祸是人为,假设她不是元凶,那她应该都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程培被许岁朝的话气得手都在抖,她捏紧拳头,捶向许岁朝:“你这个混蛋,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大混蛋!”
“你有话就说,不要发疯。”许岁朝向后退去,躲避着她的拳头。
“混蛋,大混蛋!”程培就想打他,不打到他,出不了恶气。
她后悔自己没带一把刀子在身上。
如果带刀子在身上,她一定要一片片把许岁朝的肉割下来。
许岁朝捉住她的手腕,让她挥舞的乱拳停下了。
“程培,我忍耐有限。”
在拉住她手腕的那一刻,许岁朝看见她手腕露出的部分有一团淤青。
程培今天穿的是长袖连衣裙。
许岁朝一开始没注意到她的穿着,现在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她不是穿的短袖,而是长袖,这穿着,根本不符合炎夏气候。
他忽然想起在荒海出现的方羽莹。
方羽莹说程培被家暴。
想到这里,许岁朝推开了程培的长袖,长袖推上去后,手臂上密集的淤青与伤痕出现,触目惊心。
程培迅速把袖子放下来,急急地遮住了手臂上的淤伤,表情变得不自然。
亲眼见到了这惨状,许岁朝不留情地评价道:“自作自受。”
“对啊,我就是自作自受!”程培吼出这句话后,哭着一下抱过许岁朝。
许岁朝推了她几下,没推开,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也就没用力推,由她抱着了。
“你现在对我哭有什么用?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法帮你。”
“你有办法。”程培抬起头。
许岁朝同时低头看向她,看她的眼白都哭出了红血丝,便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以防心软着了她的道。
眼泪浸湿了许岁朝的掌心,他很无奈,想着,程培以前都不哭的,打碎了牙也要吞进去,现在却哭得像个二傻子。
但是这件事,许岁朝很确定,自己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谁会管前女友被现任老公家暴的事,这事的解决办法要么离婚,要么继续忍受,说到底,这还是程培自己的事。
再说,要真管了,黎柚会闹得天翻地覆。
程培哭得一抽一抽,说话都费力:“你会有办法帮我,因为……”
还没说完,许岁朝身后就传来了桑仑的呼唤声:“朝哥。”
许岁朝脖子一僵,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桑仑。
但不止桑仑他一人。
从左往右,桑仑旁边站着桑朵,桑朵旁边站着桑海,桑海旁边站着黎柚。
看见他们这一群人,许岁朝大脑发出嗡嗡音,就像是被大钟敲后发出的余音。
黎柚曾对他说过一个梦,说梦见捉奸他和程培。
许岁朝此刻就联想到了黎柚说的这个梦。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他觉得现在这情况就像‘捉奸’现场,还是多人组成的大型‘捉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