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鬼魂要过了头七,才有鬼差勾魂的吗?”韩月芬一知半解的问道。
“规矩是这么定的,但最近阴司的鬼差有点怪。”秦不易也是疑惑。
王富贵这只阴司鬼捕,任着性子滥杀就不说了,那天夜里年小倩差点被黄小爽杀了,当时年小倩体内便隐藏着一位鬼卒。
这两件事情都不怎么符合阴司鬼差的作风。
又或许阴司刚刚整顿了吏治,这些鬼差都打了鸡血,阳间一死人他们就来勾魂了?
否则无法解释招魂张大牛失败的结局。
“好吧,我会通过其他渠道调查杀害大牛的凶手!”
韩月芬面色冷了下来,看着张大牛嘴里四颗獠牙,又道:“秦法师,大牛的遗体该怎么处理?会不会有危险?”
秦不易道:“以我的意思,越早烧了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毕竟魂魄离体之后,遗体就相当于一坨等待腐烂的肉,和大牛叔没什么关系了。”
“不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爸辛辛苦苦一辈子,突然暴毙就够惨的了,现在我还没为他守灵就要烧了他,显得我太不孝了吧?”
张子樱背靠着墙,脸色惨白,苦楚的道:“你该有办法让我爸坚持到头七不尸变的吧?”
“有是有,但你们确定要这么做?”秦不易看向韩月芬,征求张家现在的最高决策者的意见。
韩月芬沉默了一会儿,道:“大牛辛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就按照子樱说的吧,万一头七的时候,那位鬼差放大牛回来呢,少了遗体,我怕他会迷路找不到家。”
“那好!”
秦不易倒是不嫌麻烦,取出四张镇凶符,分别贴在张大牛眉心、百会、脐门、会阴四处大穴,并用五帝钱和艾草叶封住七窍,朱砂线捆住手脚,保证张大牛不会继续尸变。
冰棺盖子重新盖上,后面该做法事做法事,该哭丧哭丧,秦不易和凌岁寒两人并不搀和,在张家暂时住了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倒是快活。
……
四天时间一晃眼过去,今天就是张大牛头七,往日生意上的伙伴朋友纷纷前来吊唁。
大多数人来,韩月芬都是在灵堂接待,答礼完后就不再过问。
天近黄昏,一辆宾利添越和一辆奔驰S560相继开进张家大院,韩月芬一反常态的迎了出来。
宾利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少女抱着一只胖成猪的阿拉斯加,奔驰上下来一位和善的老管家,以及几个黑西服黑墨镜保镖。
秦不易坐在楼上客厅,端着杯茶看着下面,酸酸的道:“有钱人就是好,临州首富也来吊唁。”
来者正是王悦琼,还有她父亲,悦琼集团董事长,王建勋。
韩月芬一改常态,从灵堂里迎出来,露出一丝哀伤道:“王哥,你终于来了。”
“大牛出事,我怎么能不来!”
王建勋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年纪大了皮肤有些松弛,不如年轻时帅气,却增添了一种厚重的王者气息。
他先上了香,绕到幕布后面瞻仰遗容,见到张大牛七窍上缠着铜钱和红绳,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韩月芬解释了一遍。
“尸变?”
王建勋剑眉竖起,扫了一眼灵堂里张家其他人,使得那些人都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不敢跟他对视,他沉吟道:“这么说来,大牛死的有蹊跷?”
“这事我已经着手调查了,早晚会有个结果。”
韩月芬叹息一声,面露难色道:“王哥,不管结果如何,大牛是活不过来了,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子樱刚上大学。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怕是要受欺负,看在大牛的面子上,看在悦琼妈妈的面子,王哥,你要多帮衬帮衬。”
“弟妹别担心,当年我和大牛一起在临州包工程,情同兄弟,怎么会不帮衬?你又是悦琼妈妈的发小,当年没你提醒,悦琼怕是要和她妈妈一起下葬了……”
王建勋眉头一皱,想起了自己的亡妻,但很快就从哀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凌厉的道:“是谁想对张家动手了?”
“不就是……”
韩月芬还没开口,大门外开进来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和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
法拉利上下来的是一个梳着飞机头的年轻男子,劳斯莱斯上下来的则是个中年男人,男人身边还带着两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年轻女秘书。
“沈精兵!”
秦不易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飞机头男人,惊奇的道:“他不是撞死人后疯了么?怎么又开上车了?不用治疗,也不用追究法律责任的?”
边上,林岁寒修着指甲,嘁了一声,道:“没听过间歇性精神病?”
“啊?”
秦不易懵逼了。
想起来沈精兵在医院一天到晚大吼大叫,还真的有点神经病的模样。
“哈哈哈哈……建勋,你倒是积极,来这么早!”沈精兵身边的中年男子走进灵堂,让女秘书递过来雪茄,自己点了一颗,然后让女秘书端到王建勋面前。
“沈龙,注意场合!”
王建勋不抽烟,严肃的呵斥一句。
“你来干什么?”韩月芬面色冰冷,似乎不太欢迎沈家父子。
“弟妹这是什么话,当年我们三个一起包工地,大牛最小,却第一个走了,我这个老哥哥怎么能不来送他一程?”
沈龙脸上没有任何忧伤的神情,朝另一个女秘书勾了勾手指,一分文件被送了上来。
是一张合同,纸张泛黄,看上去有年头了。
他接过合同摊开,递到韩月芬面前,道:“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张合同是当年大牛来临州包工地时缺钱,让我入的股份,趁着大牛还在,我看是时候把股份抽出来了。”
合同是手写的,大致意思是沈龙将拥有张大牛名下所有产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韩月芬只看了一眼,冷笑道:“这种合同一天之内我可以给你仿出几千张来,大牛从来没提过,这份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力!”
“沈龙,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干的叫什么事!”王建勋呵斥道。
沈龙呵呵一笑,把合同交还给女秘书,皮笑肉不笑的道:“看看、看看,大牛这还没入土就赖皮了,以后张家牝鸡司晨,也不知道还会赖掉多少人的账。”
这句话,他是对在场所有来吊唁的客人说的,很多都是张家的合作伙伴,如果因此失掉信誉,损失比丢掉张家百分之三十的资产更加惨重。
二楼客厅,秦不易细细品着茶,楼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摇了摇头道:“还是穷点好,至少不会有这种落井下石的好兄弟来挖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