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觉得这个少君不够自持,不能体现神教法度。见凌羽如此解释,蓝灵缓了口气,说:“原来如此,不过,少君您依然不可去见他,属下怀疑我们已被盯梢。”
凌羽一怔,惊讶的问:“什么时候?”
“少君,请您看这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接着说:“这是湘西的赶尸丸。”
蓝灵见凌羽不明白,解释说,“将这种药丸,放入尸体的口中,配合赶尸门的口令,尸体就会尸变。但这种尸变,不是真的僵尸,真的僵尸比尸变厉害的多。”
“赶尸门倒是听说过,据说只在湘西活动,怎么会来到这里?”
“属下也并不清楚,但南风剑庄那些人的死,一定和他们有关。说不定四大门派的惨案,都于他们有关系。”
听到这里,凌羽越发感到吃惊。他虽不曾下山,但凌智真人分析过天下门派,这赶尸门只是一个小门派。若是他们所为,那真是乾坤倒转了!
这时,墙壁”咯咯”的响了几下,一个暗门打开了。一个身材不高,略显发福的中年人,从暗阁里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凌羽,突然眼神一亮,伸出双手,抓住了凌羽,激动的说:“小公子……”
凌羽认得此人,虽然发福了一些,但面貌没有太多变化,还是老样子,此人便是方全忠。见方全忠如此激动,他开口说:“方叔叔,我是小羽,多年不见,你老人家身体可好。”
方全忠“呵呵”的笑着,说:“好,好,劳小公子挂念了。教主也好吧。”说玩要向蓝灵行礼,却被凌羽拦住。
凌羽扶着方全忠,坐到椅子上说:“好,师父很好。”
“夫人和小姐都好吗?十年了……”
每个人生,都会有生命的过客,在漠漠红尘中,以平淡或奇特方式的相遇,在彼此生命的画纸上,留下深深浅浅、枯枯润润的痕迹。那些刻骨铭心的人,会书写出永不褪色的记忆,让自己一生牵绊。
原本的温暖,再次相遇,想要保持一颗宁静的心并不容易。
凌羽和方全忠聊了许多,看似毫无意义的话,却让两人倍感满足。
许久之后,蓝灵把赶尸丸拿出来交给了方全忠。
方全忠倒是认识这个东西:“赶尸丸?”然后不解的看着蓝灵。
蓝灵说:“方舵主,您让我寻的忤作有问题,此物便是由他身上掉下的。”
方全忠脸色一白,说:“属下失察。”
蓝灵看了看凌羽,对方全忠说:“你派两个可靠的人,查查忤作的底细,速度要快,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方全忠见如此说,又和凌羽寒暄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没一会,小二就把饭送了过来,送饭的不再是乐彬。方舵主真是个谨慎的人。
凌羽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平日不爱饮酒的他,不知为何却来兴致。正要把蓝灵也倒上。
蓝灵却一把抓过酒壶,说:“让属下自己来。”
凌羽笑了笑,心说随你。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酒很温润,让自己在这充满肃杀的气氛中,得到一种轻松的感觉。
蓝灵也喝了一口,放下酒杯,为他倒上。
凌羽忽然之间产生了,一个莫名的念头:“若我不是少君,蓝灵会对我这么客气吗……其实当少君挺好的……”
吃完喝完,蓝灵便退出去了。
凌羽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放松一下思绪。
今天真的很累,不止是肉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
刚下山便遇到这样的状况,不知是否与偷袭神教之人有关?
师父一家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少了自己,她们会习惯吗?
桃花流水,两岸青山,又是一帘幽梦……
忽然之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呼唤,莫名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若命运指引一般,仿佛是又一段缘起。
他翻身起床,出了门,走到后院。月光如水,从天际上照了下来,洒在地上,如霜雪一般。
后院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深秋菊花,淡淡开放。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随着清风摇曳。
深深地呼吸,用心地聆听,这夜的声音。许久,他心中舒坦了稍许。
一个阴影猛然闪动,跃向了院后的树林。凌羽心中一惊,追了过去,那个阴影像似引诱于他,随着凌羽的快慢,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凌羽停下了脚步,那个阴影也随之停了下来,凌羽环顾了下四周说:“阁下何人,引在下于此意欲何为?”
那个阴影清笑了声说:“冰雪神教的道法果然不一般,竟不曾让你苏醒。”如霜的月下看不清楚他的脸。
白魄剑出鞘,白光闪耀,光芒照亮了四周,剑身上有隐隐青光。
借着剑光,凌羽抬眼望去,心中一颤,那是一个影子,一个可以漂浮的影子,仅可见他的轮廓,连手脚都看不清楚……
影子长笑了一声,讥讽说:“你为何拔剑,你想杀谁?难道你要杀你自己?你难道真的,从未觉醒过?你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你?几日前,我受你的念力催动,离开昆仑山麒麟崖,救了一个冰雪神教的弟子,你不会也不忘记了吧?你是麒麟啊!”
脑中翻腾,记忆似乎慢慢地苏醒了。
凌羽感觉自己与那影子,似乎亲密无间,仿佛就是自己的一部分。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似有一种莫名的纽带,从影子中引到自己的身体里。
白魄剑在自己面前闪过,仿佛要割断这种关系,但是没有用,记忆越来越清晰了。
那个影子笑了,淡淡说:“你不要以为,我用邪术控制于你?我就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留在昆仑山下的元神。难道你忘记了你的梦境,难道你忘记几天前看到光芒,难道你忘记了自己在睡梦中去过的地方?”那个黑影狂笑着扑到凌羽身上,消失了。
一个是华丽短暂的梦,一个是残酷漫长的现实。原来那些费尽心力想要忘记的,就这样避无可避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