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纵然聪慧,也无法明白凌羽的意图。她万万想不到,凌羽如此表现,是源自于恐惧,解释说:“少君,若我们都离开。院外的高头大马太过招人眼羡,尸体定会被附近的村民发现。村民为了防止引火烧身,可能会把尸体毁掉。而且万一杀人者还未走,留一人在这里,也可守株待兔。”
凌羽接口,说:“还是我去找仵作吧,你在这里看着。”
“少君,属下去吧。属下对此地比较熟悉……”蓝灵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话锋一转说:“少君,您该不是惧怕吧?”
凌羽条件反射似的摇头,说:“不是,不是……怎么会……你要去就去吧,快去快回啊。”
蓝灵眼神闪过一丝迟疑,却没说什么,便应了一声,出了门。
蓝灵一走,刹那之间,整个世界突然静了下来,没有一点人声。只见窗扉微斜,有一束淡淡月光,斜斜照进,洒在地面,如霜雪一般。
凌羽的神经顿时紧绷,懊恼之极,逞什么能,怕就怕嘛。说出来能丢多少面子?自己哪见过这种阵势,怕也是理所当然。
正当他自怨自哀之时,发现一具尸体,在向着他微笑。小心肝不由得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剑柄。细看过去发现,原来是这帮人的表情就这样。抚了抚胸膛,快步退到屋外,顺手把门合上。
凌羽出了屋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此好多了。守株待兔的任务,他彻底放弃了。
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隐隐有虫鸣声传来,一声、两声,低低切切。月华如水,洒在身上。凌羽昂首看天,只见繁星点点,月正当空,皎洁明亮。远处的人家已经点亮了灯火。
凌羽在院中的石磨上坐下,心里依然感到恐惧,仿佛就在身后,许多未知的鬼怪,在暗红色的血坑里向他爬来,于是时不时的回头。
突然凌羽转念一想,修道之士怕什么鬼,应该鬼怕我才对,“领悟”到这心里,才又稍微舒服点。
过了一会,几户人家的灯火熄灭了,凌羽的耳中似乎听到,屋子里有轻微的响动。刚放松的神经,猛然又紧张了起来。他回过头,屋子里“嗒”一声。一股凉意散开,脊背一阵发麻。一个激灵跃到院外,准备离开。
本要御空逃走,又怕丢了面子,且必须保护现场。只好不断暗自安慰:“堂堂冰雪神教少君,岂能如此胆怯?别说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了,万一传出去,整个神教的脸,都给丢光了。”
长长的呼吸了几次,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拔出长剑,借着长剑的光芒,往回走去,到了门前,用剑尖抵住门,缓缓的将门推开……
一阵凉意由脚底直冲大脑,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飞出来。
不知源于什么力量,所有的死尸,都不在原位了,齐刷刷的站在他面前,双手平举。吓的他脚都软了,连跑的力气都没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尸变?!
其中一个尸体向前一跳,正撞在凌羽的剑尖,长剑刺穿尸体。可那尸体似乎毫无知觉,双手掐向他的脖子。
见尸体掐来,凌羽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跳起,蹬向僵尸的腹部,顺势向后跃去……
忽然之间,所有的尸体动作变快……
瞬间沙石滚动,尘土飞扬,骨骼作响声,“呼哧,呼哧”的鬼哭声,伴随着一股一股黑气,充斥着整个小院……
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此时的凌羽,反而不害怕了。
白魄剑起,光芒照亮了天地,一抹白虹划落,八具僵尸各中一剑。瞬间都成了缺手缺脚的尸块,嘴里还是“呼哧,呼哧”的鬼哭声。
看着地下的尸块,凌羽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却再无害怕的感觉。
这简单且枯燥的一战,只能算一个起手式,却让凌羽呼呼直喘,两腿酸疼,疲累不堪……
正胡思乱想,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凌羽一个激灵,闪到了门后。
耳听脚步缓了下来,凌羽深深深呼吸,对门外之人,抱拳说:“在下只是路过此地……”
“少君?”蓝灵眼神诧异,带有一丝恐慌。这个少君,为何古古怪怪的,不会是中了邪吧?
凌羽见是蓝灵,脸色猛然涨红,手中长剑散发的光芒,也渐渐的暗淡了。
蓝灵还没弄明白,凌羽怪异的行为。却见到满地的尸块,不由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啊……不是,只是……。”凌羽觉得口中有些堵,不知道该说什么。正不知所措,蓝灵身边的老者,带着惊慌的颤抖,说:“僵尸……”
凌羽看过去,见这老者,五短身材,一身灰色麻布,黢黑脸上肌肉抖动,浑浊的眼中,全是恐怖和迷茫。显然是蓝灵带来的仵作。
蓝灵看着老者的异常表现,轻声问道:“陈师傅,您发觉了什么吗?”
凌羽这时也清醒了过来,看了蓝灵一眼,蓝灵微微的点了点头。
姓陈的仵作一脸凝重,缓缓的说:“小老儿曾听师父说过,人若死的极冤,心中便会藏一口戾气,灵魂不得超脱。若七七四十九天内,无法排出体,遇到人气,便化为尸体作恶,以便发泄戾气。”
凌羽颇觉诧异,问道:“如此说来,这些人为何刚刚死去,却变成了僵尸?”
忤作依旧紧张,缓缓的说:“为何会如此,小老儿也不知晓。小老儿这辈子也没见过僵尸。对了,据说僵尸怕糯米,遇到糯米便会化尸。若中了尸毒,也可以用糯米治。内伤内服,外伤外敷。”说完,怯生生的看了凌羽一眼。
凌羽对他笑了笑,说:“还能看出他们如何被杀的吗?”
仵作摇摇头,缓缓的说:“尸体变成僵尸,无法分辨了。”
凌羽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蓝灵。
蓝灵沉吟了一会,说:“如何处理这些僵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