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清瘦的人,缓步走了进来。
蓬松的头发,垂在双肩和后背,却毫无凌乱的之相,反显得豪迈不羁。配上绣满八卦图案的帝服,有一种典雅而不失高贵的感觉。
令人惊异,此人每一只眼睛里,都有两个瞳孔。
水缘拱手行了一礼,说:“在下圣宗水缘。”又介绍凌羽说:“这位是敝宗青帝,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在枉死城里,青帝也好,黑帝也吧,没什么两样。我嘛,枉死城归我管,我叫黄裳。黄乃天地玄黄之黄,非三皇五帝之皇,裳乃鸿衣羽裳之裳,非上兵伐谋之上。”
(注一:黄裳(1146-1194年,另一说法卒于1190年),字文叔,号兼山,四川隆庆府普城人(今广元市剑阁县)。
曾辅佐过孝宗、光宗、宁宗三朝皇帝,先后任国子博士、中书舍人、侍讲、礼部尚书等职。
南宋时期制图学家。精通天文、地理和制图,绘成《苏州石刻天文图》和《苏州石刻地理图》两幅图,具有很高的科学价值。
绍熙二年,黄裳晋升为起居舍人。
在这期间,黄裳利用接近皇帝的机会,向光宗陈述治国安民之道。为了使他的政见易被皇帝接受,并加强君王收复失地的决心,黄裳精心绘制八幅图呈送皇帝观看。
这八幅图是:太极图、三才本性图、皇帝王伯学术图、九流学术图、天文图、地理图、帝王绍运图、百官图。
黄裳所绘八图,有六图已经失传,现存只有天文图和地理图。
这两幅图于1247年,由王致远刻在石碑上才得以流传至今,现存在苏州博物馆,是当今世界天文学和地理学的奇珍,已载入人类科学史册。
两幅图中,尤其珍贵的是“天文图”(又称星图)。这幅图是世界上,现存星数最多的古代星图,其星多达1440颗。
欧洲直到公元15世纪,著录于星图和星表的星数只有1022颗。黄裳所绘的星图不仅星数众多,而且比较准确,对研究古代恒星,论证现代恒星提供了十分宝贵的史料。不愧为伟大的科学家。
黄裳一生苦谏尽忠,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绍熙五年(1196午)七月,宁宗即位,拜黄裳为礼部尚书兼侍读。此时,他已经病得不能入朝劝谏,就躺在床上写书面奏章。
死前不久,他还送给宁宗三句说:“笃于孝爱,勤于学问,薄于嗜好”。直到死时,还口占遗表而卒。终年49岁。死后赠资政殿学士,理宗嘉定年间谥封“文忠公”。
黄裳一生忧国忧民,死后被人怀念。在他的家乡剑阁县,人们为他修了兼山墓,并将他的生平功绩镌刻在石碑上,还整修和重修了兼山书院、读书台。
明清两代,当地官府、百姓又对这些建筑物进行修葺。兼山书院至今尚存屋宇,兼山墓和碑记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破坏,讲书台、读书台尚存遗址。
这些地方,还常常激起不少游客的怀念之情。廉山的功绩世代被人称颂,至今在剑阁县的中老年人中,还记得黄裳的名字。)
(注二:黄裳的所在的年代和本书中所写,并不符合。只因此人在道学一派颇有名望,故在此书中录入。“
黄裳的恢弘气度,诏示了他的身份。
水缘淡淡一笑,说:“黄城主,青帝缘何如此?请黄城主见告。”
“没一百年寿命,却要折去一百年寿命,会有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这需要去问掌管灵魂的大神。”
“掌管灵魂的大神?”水缘有点惊讶。
黄裳“哈哈”一笑,看了看水缘,说:“我倒是失言了,九州乃是末法之地,不能沟通天地,有些事情,不知道是好事。”
水缘有些不甘心,但知不能再问下去,便转移话题:“黄城主,枉死城从未有这等事情?”
“从来都没有。能到枉死城的人,都是各个空间里,夺天地造化的人。哪一个人,会没有百年的寿命?我也很想知道,没有百年的寿命,却折去百年寿命,会是什么结果,为何不是直接死了呢?好了,不废话了,来枉死城,有何所求?”
黄裳的话,不算好听,但他洒脱的气质,让他的话,显得没那么刺耳。
水缘看向凌羽,凌羽动了动身子,缓缓的说:“黄城主,在下此来,为寻找家严赵佖和蓝灵的灵魂,不知是否在枉死城?”
凌羽本以为,黄裳会有刁难,没想到,黄裳没有拒绝之色,只见他袖袍一挥,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凭空出现。
黄裳对那人说:“查一查赵佖和蓝灵。”
那人作法片刻,暗中传音于黄裳。
黄裳脸色一变,挥手让那人下去,思索了一会,说:“赵佖之魂魄,不在此地,而且尸身早已消亡,断然不可能还魂。”
凌羽面色一窒,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他早已想到,会是这个结局,父亲不愿报仇,又怎会含冤而死?
黄裳见凌羽神情落寞,微微一笑,说:“蓝灵的灵魂,就在此处。”
凌羽的心情好了一些,毕竟父亲已过世多年,无非是想要一个答案。蓝灵是他最大的期盼,在他的心里,蓝灵比未曾谋面的父亲,还重要一些吧。
凌羽压抑住纠结的情绪,缓缓的说:“在下取回蓝灵的魂魄,不知黄城主可否应许。”
黄裳一笑说:“来到这里,都是要取回魂魄,这是你们的因果,我为何要阻拦呢?但是告诉你们,至今为止,不曾有人取回魂魄。”
凌羽的心,不由得一沉,一切并不那么简单。
水缘接口说:“黄城主是何意?城主既然你愿意,为何不能取回魂魄?”
黄裳“哈哈”一笑,说:“蓝灵并不是一般的人……”忽的他停住了,换了一种口气,缓缓的说:“告诉你们取回魂魄的方法,但你们依然做不到。”
“为什么?”
“来的这里的魂魄,不再有自己的意识,三魂分开、七魄不齐,所有的红尘过往,都已风吹云散,唯一的记忆,就是冤屈而死,不甘心就此投胎。”
“她忘记我了吗?”
黄裳点点头,说:“是的,即便集齐灵魂,注入身体,她也不会记得你。”
“那和转世投胎,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只是保留了肉身而已。”
凌羽有些恍惚,如果记忆遗忘了,还有什么可以牵绊的?
忘却了,未见得不好。若一切都铭刻在脑海,这一世的欢情,和生生世世的纠葛比起,不会那么重要了吧?
这一世,算的了什么呢?
经年别,为你来,月似当年月,人似当年否?月老前,何人应?
黄裳见凌羽不说话,接着说:“若要聚集灵魂,须建一案,高三尺三寸三,长宽各一尺一寸一,置放八个香炉,按八卦方位布置,将魂魄之瓶,放置在阵眼之处。你跪于案前,为她祈福十年。”
凌羽缓缓点头说:“这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