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太太冷着脸,坐在木大太太对面。
木大太太也一脸怒色,气势较之苏大太太不遑多让,虽是有理,却不曾先开口问罪。
苏护已经收拾好了,站在苏大太太身后,对面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木秀,两人并不对视,和从前的恩爱相比,宛如仇人一般。
木二太太姗姗来迟,门口的苏数忙扶了下:“姑母小心台阶。”
苏大太太心里暗暗冷哼:看他这个殷勤劲儿,不就是还打着木青的主意么?做梦,休想,只要她活着,他就得娶自己的侄女,白献殷勤。
木二太太见过苏大太太:“大嫂。”
苏大太太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木二太太又见过木大太太:“大嫂。”
木大太太板着个脸,没吭声。
木二太太笑道:“哟,两位嫂子可是嫌我来得不是时候?”她看向苏护,爱莫能助的道:“你姑丈喝醉了酒,头正疼着,我这就回去照料他……”
苏大太太道:“她姑母别急着走,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替我们断断这桩公案。”
木大太太也道:“就是,你怎么说也是秀秀的二婶娘,你侄女受了这么大委屈,你总得替她出头讨个公道吧?”
苏护也哀求的朝着木二太太一拱手。
木二太太坐下,道:“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开口,不过是看在侄儿的面上。一个是我侄女,可一个还是我侄子呢,要是两位嫂嫂不嫌我多嘴,我就说句公道话,这事,两人都有错。”
木大太太和苏大太太齐声“哼”。
木二太太也不开口了。
木大太太知道她就是个窝囊废,也没指望着她能替自己争什么,她问着苏大太太:“我倒要问问亲家,这晓月是怎么回事?要是姑爷喜欢,跟秀秀知会一声,我相信秀秀也不是那心缝窄的人,不会不答应,可这跑到木家做那没羞没耻的事,什么意思?”
苏大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年轻人嘛,哪个不爱偷腥?你是秀秀的亲娘,自然处处偏向她,她若当真是个贤良大度的,至于容不下一个通房丫头?如今我苏家的长孙没了,我可找谁说理去?”
木大太太冷笑:“苏家长孙?呵,苏家长孙就这么不值钱,非得从个丫头胚子的肚子里生出来?”
苏大太太同样不甘示弱的冷笑一声,道:“我倒想让秀秀生出嫡子长孙来,可这成亲都大半年了,她的肚子有动静吗?谁知道是不是不下蛋的母鸡?”
木大太太气得简直要暴跳如雷:“这刚成亲几个月?没动静又能说明什么?你也说他们小夫妻年纪轻轻着呢,怎么就能这么恶毒的诅咒他们生不出儿子来?”
苏大太太道:“我没诅咒他们,可我要抱孙子,既然秀秀不能生,现成的孙子我为什么不要?倒是你是怎么教出来的女孩儿家?看着娇娇弱弱,却如此恶毒?那不是别的女人,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丫鬟,她就非得致晓月于死地不可?”
木大太太气得直咬牙,要不是现在不是教训木秀的时候,她真想给她一个耳括子,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算计呢?再恨晓月,也不该用这种授人以柄的办法?太露骨了,就因为她差点儿打死晓月,就从有理变成了无理,还把从前的形象毁于一旦,成了个既心狠又恶毒的泼妇。
可那是自己的闺女,就算一无是处,木大太太也得维护她。
木大太太道:“我教的好闺女,是啊,可那也比不上你教的好儿子,也是读书明理的斯文人,怎么就这么不挑剔,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榻上拉?这哪儿还像大家公子的风范和气度?”
苏大太太也气苏护,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非得瞧中那么一个丫头?还是木家的丫鬟。
要是相中了也行,那就老老实实的把她抬成姨娘,过了明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不至于像现这样被动?
非得偷,还跑到木家来偷,哪辈子没见过女人?
俩人都是护犊子的人,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许对方说自己孩子一句不是。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可开交。
木二太太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人老实,从来不会说硬话,这俩人跟斗鸡一样,她根本插不上嘴。
外头苏数进来,也不看木大太太、苏大太太,只看向木二太太道:“姑母,郎中来了。”
木二太太起身道:“我过去瞧瞧,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苏大太太脸色变了变,拍着腿道:“老苏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娶了个不贤不孝的媳妇,闹得家宅不宁,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一哭,木大太太哽声了,她倒也想哭,可这事总得解决。
木大太太对苏大太太道:“亲家太太,这事已经这样了,总得商量个解决的办法吧?”
她让自己陪孙子,可以,早晚木秀能生出孙子来,她还想让苏大太太母子给木秀赔礼道歉呢。
苏大太太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硬着嗓子道:“这也是我想说的,亲家太太说怎么办吧?”
木大太太看了眼苏护,道:“这事终归是姑爷不对,就让他给秀秀赔个不是。”
“呵,亲家太太真是会倒打一耙,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再说我们菁华是要入朝做官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个通房丫鬟向女人低头?我们苏家的男人堂堂正正,就没有怕媳妇的软耳朵。要赔礼,也该秀秀向菁华认错才是,那可是菁华的长子,是我盼了多年的孙子……”
&
木二太太看过晓月,郎中已经诊完了脉。
晓月真是命大,虽说见了红,可胎儿茁壮,竟然没受丁点儿影响。
木二太太为难的道:“这可更不好办了。”
娘家大嫂就不是个会低头的人,要是这孩子没了,她还能拿没出世的孙子做要挟,逼着秀秀母女给她赔礼认错,可这孩子好好的,就该秀秀母女不依不饶了。
木青在一旁道:“娘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自有人发愁,你只管尽到本份了就是。”
木二太太瞪她:“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