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宫中来了消息,说……陛下他……他快不行了。”
岁玉慌忙从屋外走进来,带进来的冷风呼啦啦的一下子吹落了桌上的张宣纸。
“哒!”白玉做的狼毫笔从手中落下,在桌上的宣纸上渲染出了一朵墨色的花。
夜青川匆忙入宫,元享帝的请红外此时已经跪满了人。
“太子殿下呢?”夜青川问一边的小太监。
他来的匆忙,连件披风都没有来得及披上,此时竟也不觉得冷。
“太子殿下他在殿内,五皇子殿下和良王都在,国师大人也快进去吧。”
小太监头低得很低,看不清脸,但叶青川可以肯定,他在元享帝身边从来没有见过他。
但现在他无暇多顾,只是匆匆留意了一眼,便进了殿内。
殿内也跪了许多人,但大多都是跪在外殿,几乎都是皇子和公主。
夜青川进了殿内,便看见玄郁端端正正的跪在龙榻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悲无喜,而在他左右分别跪着大皇子玄英和五皇子玄恔。
而王有为竟然也在,难怪在寝宫外没有见到他。
王有为看见夜青川进来,朝他阴森一笑,表情也是格外的戏谑。
夜青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了龙塌上的元享帝。
只是几日不见,元享帝看起来又老了几岁,四十多岁的他头发几乎全部花白了,眼角眉尾处有着细细的皱纹,他的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了,看到夜青川进来了,似乎才有了焦聚。
“国师……你来了……”元享帝躺在床上,看着夜青川,叫道。
玄郁目光动了动,转头看向夜青川,某色更加深沉,但没有说什么。
“国师……我快死了……”元享帝说,夜青川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安详。
“我知道……”夜青川觉得有些不忍。
“谢谢您……”元享帝说的很淡,也很轻。
没头没尾的一段对话,听的旁人有些迷糊。
夜青川却听懂了,心中不由觉得悲哀,严重不自觉的变大上了悲悯。
元享帝的双眼慢慢合上,他走的似乎很安详,好像笃定只要有夜青川在,天枢国就不会灭亡。
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他手中握着一朵干了的海棠花。
那会很美,是从未见过的美,它四海棠却更加艳丽,因为花颜说曾经说过他喜欢海棠花,但世界的海棠花太淡了,美则没
美矣却有点不足,所以这位帝王就用了半生的时光,将一朵淡粉色的海棠花染成了她最喜爱的模样。
……
……
元享帝像一片枯叶般枯寂的死了,夜青川突然觉得很冷。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身处朝中,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自以为置身事外,却不曾想早已深陷其中。
可是,他醒悟的对太迟了,争权的大战已经开始,他早就不能抽身而出了……
王有为慢慢站起身,配着殿外的哭声一片,竟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玄郁也站起了身,一语不发的的走到夜青川身侧,利落的脱下自己披着的外氅给夜青川披上,把他护在了身后。
“国师大人,老臣有一事相求,不知国师大人可否告知?”王有为似笑非笑的看着夜青川,开口说道。
“丞相大人自谦了,我一个小小的国师,怎么当得起相求二字,大人莫不是在折煞我。”
夜青川目光清冷,淡淡说道。
“国师大人说笑了,此时自当还请国师大人务必告知。”王有为笑得像是个老奸巨滑的狐狸,眼睛里有金光一闪而过。
“有什么事丞相大人还是快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夜青川不动声色,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王有为什么意思。
“好!国师大人爽快!臣想问问国师大人,传国玉玺在哪里?”王有为敛了笑意,面色阴沉的问道。
夜青川一愣,但是很快就收敛了惊愣的表情,装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丞相大人这是什么话?传国玉玺历来只有国君知道,我虽与先帝亲密,但这等国家大事,我一个外人又怎会知晓。”
“国师大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与你为敌。”皇子已经起身了,站在王有为身后,正在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玄郁。
王有为目光幽幽的看向夜青川和玄郁,话说的有些意味不明。
夜青川低头一笑,长长的银蓝色睫羽遮住了眸中的神色,柔顺的银蓝色长发温顺的顺着肩侧滑下,在烛光的照耀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丞相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抬头,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王有为,眼神很冷,无波无澜。
“传国玉玺我的确不知道在哪里……而我,我认可的君王也只有一个。”
玄郁心中一颤,手下不有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将夜青川护在身后。
“好,很好!夜青川,是你自己选的,就别怪我不义了!”王有为冷笑。
这是,殿外的哭声终止了,外面传来了混乱的尖叫声。
很快,尖叫声变成了哭喊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良王先前还沉寂在自己父皇升天的悲痛中,夜青川和王有为的话他几乎没有听进去,此时被外面的尖叫声惊醒,慌忙起身,脸色有些苍白。
“丞相……你……你和国师……还有五弟……你们……”他才回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些茫然的看向玄郁。
“大皇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皇权之争,只有我才是胜利者!你也真是够蠢的,自己的储君之位被人夺了,还乐呵呵地把别人当做亲兄弟。”
玄恔看向玄英,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
玄英一顿,表情里不知道是落寞还是什么,他问道:“五弟……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是又怎样!”玄恔答应的爽快,眼里是憎恨和不甘。
“为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五弟,你又何必如此?”玄英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悲哀。
“何必如此!你说的到轻巧!”
“你生来就是嫡子,母妃是倍受恩宠的皇后,又怎么知道我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