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奉命回西跨院去取弓箭,咤地连被笼子里的一大群鸟儿迷住了,全然顾不上屋里的闲事。
高洋晃晃悠悠地进了屋,淡淡扫过小女娃手忙脚乱的背影,挑起闺阁的珠帘,痴痴凝望着女人娉婷而婀娜曲线。。
“看什么?”伽罗捧起绣榻上的暖炉,上前塞进他冰凉的手心,“暖和暖和,免得手发僵,等下又怨我占你的便宜。”
将手炉撂在榻沿儿上,瞟了眼门外,压低嗓音抱怨道,“少拿这玩意儿糊弄我,真心疼就亲自帮我捂捂。”
娥眉骤然一紧,怨恼地别过身,“又胡扯!再无理取闹,当心我撵你出去。”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郁闷地挠了挠头,落寞地一声叹息,“唉——你可明白我的心?”
“不明白!”俏脸一沉,直白澄清道,“你我虽具母子之名,却是少时的故友,自比他人多了几分亲近。我只当你是自家的阿弟,乐得一起玩耍,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会错了意。”
“可我已经胡思乱想了!”咬牙争辩,双臂穿过纤腰“砰”的撑住她身后的几案,将惊愕的人儿辖制于两臂之间。
“你——”花容失色,仓皇望向晃动的珠帘,“快放手!别被人看见。。”
攉住飘忽的目光,整张脸压向她面前,“去告诉爹爹吧,或者告诉大哥,你心里没有我,何必计较我的死活?”
急切争辩,“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不愿你因我而受过。”
“你一日不去告发,我就不会死心。”环上柳腰,任性地将她裹进怀里。
“找死么?”推拒撕扯,急于挣脱,“你放开,我喊人了!”
“喊吧——大点声,最好叫全府的人都知道!”浅尝柔软的唇瓣,沉声低吼,“没人能阻止我,你明白么?我宁可被爹爹处死,你明白吗?”
“你疯了?”高抬下颌,愕然地打量着他的脸。
“我本就是个疯子,跟我讲什么道理?”锁定她错愕的目光,隐隐的痛楚如一轮清涟在心底泛滥开来。犹豫了片刻,挫败地放了手,“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摇头苦笑,“呵,谁又会喜欢上一个疯疯癫癫地呆子呢?”
“子进。。”心中憋闷,却不知被什么堵着。想要劝慰,想要咒骂,想要狠狠踹他两脚。
抬眼看了看,暗暗吞了两口吐沫,压抑着燃烧在心头的火热,“哗啦”一声冲出了珠帘。
伽罗捧着胸口,长长出了口气,隔着晃动的珠帘怔怔地望着蹒跚走向咤地连的背影。。
“二哥,姑姑呢?”小丫头抚摸着手心里的青雀,转头瞥向闺房。
答非所问,“我困了,先回屋睡了。”
“不是说要比试射鸟么?”眨巴着如扇的美睫。
“不比了,我认输了。”无精打采地掠过小丫头,踉踉跄跄地步下石阶。
“为什么呀?”紧追几步,傻气盘问。
“我是个傻子,怎么配跟你聪明伶俐的姑姑比?输是当然的,呵呵,不如省些力气。”
“二哥.”拦不住对方,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看着对方跨出了院门,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高澄奉召入宫,才从皇帝口中得知爹爹不日将亲率大军征西,天寒地冻,不由替老人家的身体担心。
回到官署,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执笔写下一封短信,潜人送回相府交予伽罗公主。大战在即,狩猎之事恐怕要缓一缓了,国事悬而未决,无暇顾及儿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