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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公子 进退殊途

作品:伽人难再得|作者:荼蘼春梦|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4-22 05:11:43|下载:伽人难再得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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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转头打量着烂泥般歪在草地上的高洋,怨愤而无力,郁闷地叹了口气。听到这番话,他心里不觉得愧疚么,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个放浪不羁的“贵族公子”早已是花名在外享誉天下了。

高洋打量伽罗隐隐失落的表情,又看了看她旁边那个自以为是的突厥人,终于选择了沉默。不想再被人堵上嘴,也不想解释什么。他生来就是贵族,一个嚼着草根长大的奴隶怎么可能体谅他的心?

对方想要的,他生下来就拥有了,对方在拼命争夺的东西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

生于权利的羽翼之下,看似安逸,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羽翼下的暗影比战争与杀伐来的更可怕。他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却又无力抗拒命运,只有酒和女人才能让他忘情的宣泄,之后,继续淹没在令人窒息的命运里。

据说,这个土门去过葱岭,挨过皮鞭,卑微到不可想象的境地,然而这就是所谓的悲惨经历?

那么他呢?

他从一生下来就在六镇反叛的厮杀中颠簸沉浮,每天目睹着厮杀、谋杀、追杀与被杀。

如果那个突厥人看到的是狼吃羊,他看到的则是一群披着人皮的什么鬼东西贪婪地相互吞噬着。他害怕那份永不满足的贪婪,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吞掉,他变成各种样子,迷惑、恐吓那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到了极点,他就用酒精麻醉自己,或是疯疯癫癫地躲进某个女人的怀里拼命的喘息。

他们不会懂的——

他们看到的只是皮,看不进他的骨子里。

隐隐伤心,因为女人欲言又止的落寞表情,“郁久闾家的女儿只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自打一出生就有人告诉她要嫁给大英雄,而他偏偏不思进取,唯愿枕曲籍糟,醉生梦死,她打心眼里觉得他没出息。而明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为何迟迟都不肯放手呢?

久久凝望着山坡下兀立的巨石,仿佛对着个知己,仿佛能听懂他的心声似的。越发的相信命运,很多命里带来的东西,谁都不能也无法为对方而改变、放弃……

伽罗背靠着土门刻下金狼图腾的大树坐了下来,抱紧双膝,无比渴望一副坚实可靠的臂膀。倒在不远处的男人让她挫败而绝望,恍惚有些动摇,一瞬间觉得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可她希望他是,认定他是,他就是!

土门命人在巨石背后点燃了一小堆篝火,命人确认巨石遮挡了全部的火光才安心地坐了下来。“去把她带来。”对一路侍候饮食起居的胡姬吩咐道。想到埋骨他乡的另外两名突厥女子,不免有些哀伤,暗暗咬牙:都是拜那位“尚书大人”所赐!

高洋望着略显含蓄的火光出神,短暂空白,傻气笑道,“快去吧,他在等你呢。”

“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伽罗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对方说这话的意图,是在嘲讽她水性杨花,还是诚心把她往别人的怀里推?

“天冷,别冻着了。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儿。”冻得上牙打下牙,努力保持着散漫与自在。

“你……”明明是体恤的话,怎么从他嘴里一出来就变味儿了呢?

“放聪明点儿,凑过去暖和暖和。”

“我不去,我就跟你在这儿。”起身凑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就不怕那家伙一怒之下宰了我?他觉得他已经将你据为己有了。”

“你该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就这么恨我?”就因为他不肯活成她期望的样子……

“恨!我恨死你了!”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瞥了一眼徘徊在几步之外放哨的突厥男孩,探着脖子凑近她耳边,“那还陪我在这儿冻着?”温热的气息喷抚着耳孔,“叫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傻的那个。”

分明听见他在打哆嗦,挑起食指轻触他冰凉的鼻尖,“最恨你醉醺醺的模样,谁曾想有朝一日还要使劲往你肚里灌酒。等着,我给你拿酒去。”起身奔向遗忘在树下的水壶。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扬的唇角勾起一双邪气的酒窝,“原来你知道啊,我还当你拿错了。”

“我是怕你冷!原该冻死你,留着是祸害……”絮絮叨叨地折了回来。举起壶往酒鬼的嘴里猛灌了几口,土门的侍女急匆匆走了过来。

“首领请公主过去坐。”屈身低垂着眉眼,对待主母一般的恭顺。

“不去。除非他也邀请了尚书大人。”

“这……”侍女弓身施礼,转身奔向巨石下的主人。

“你大概是头一个不给他面子的女人。何苦惹他,非要他冲上来把你塞进帐篷里?”高洋郁闷地喷吐着酒气,觉得她有些意气用事。

“如果他真要那样呢?”身体莫名的紧张,仿佛经历过类似的一幕,听到自己的哭声,又像是梦境。

低头看了看捆在身上的麻绳,嘲弄地耸了耸肩,“我能怎么办?替你喊救命?”

“哎呀,你看我只顾着胡言乱语,竟忘了帮你解开。”

下巴甩向几步之外死盯着他们俩的少年郎,长长叹了口气,“你当那小子瞎了?他可不会由着你。我没事,重要的是你。别去招惹土门,尽量顺着他的心意。”

“投怀送抱?”试探他的底线。

“关乎生死存亡,我会原谅你。”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难说服自己。

“你是我什么人?还轮不上你送这个人情。”天塌下来有高澄顶着,他倒是大方。

“你的箭伤好了么?”忽然提起梗在两人中间的那道心结,与她对视片刻,坦白道,“你不是说了么,我是因为妒忌,所以,所以……呃……”

“那毒酒不是我指使咤地连送去的,我已经澄清了,不管你信不信。”

“我也说了,纵然是你,哪怕亲口告诉我酒里有毒,我也会喝下去。你还不明白么?那一箭不为酒,是为了……”

“怨恨——你怨恨我从了那姓元的。”

“你是我的!”

“如果我跟你想的一样,你已经死了几百次了!”每每花街柳巷,夜夜青楼教坊,他可曾想过她心头的伤?“可我常常问自己,我是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要求你。总归是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看不惯只管走远些,少来往就是了。”转身拭去夺眶的泪珠,竟被前来寻她的土门撞了个正着,仓皇低下头,隐忍着哽咽冷冷地回绝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就在这儿,挺好。”

伸手捧起冰凉的双颊,感觉她抖得厉害。侧目瞥了一眼害她流泪的混蛋,解下裘氅披在她肩头,“去暖和一下吧,如果你非要那个家伙一起,我答应了。”

“你不用讨好我,我不会喜欢你的!”莫名迁怒,冲着土门放肆大嚷,话音未落竟哭得更凶了。

高洋借着几分酒劲,情绪骤然失控,对着土门歇斯底里的大吼,“刀呢?你的刀呢?拿刀来,一刀宰了我!成全她,也成全我。”

土门幽幽地叹了口气,左右顾盼,平静地回应道,“我似乎明白了,关于你们之间的那些传言不虚,不过那都已经成了过去。而今,不管你们之间有情有仇,你都不该让我见到她流泪,我会因此而记恨你。”

“只有她委屈么?我呢,谁来暖我的心?”两汪温热在眼眶里打晃,幸而隐在黑暗里,别人是看不见的。

土门傲慢哼笑,“大丈夫只知流血,不知流泪,谈何委屈?”

“去他娘的大丈夫!逢场作戏的个个都是大丈夫。不知流泪?还是未到伤心处!”

伽罗哽咽着冲上前来,攥着拳头叫嚣道,“倒是我伤了你的心?”

紧咬双唇,眼泪一声不响地往下淌,“没怪你,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

想狠狠给他一嘴巴,擎在半空的手却久久不曾落下。沮丧,冲天的怒火骤然熄灭了,猛一转身,阔步奔向巨石下幽幽闪烁的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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