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论起来,许老爷子如此反应,很大程度上是为老盛家着想,不想他们去吃牢饭。
可他的这份好心,老盛家却不领情,尤其是盛宝芳,大祸临头,依旧蹦跶得很欢。
只见盛宝芳的大胖脸上,一双绿豆眼直往上翻:“你凭什么说这些建材是你家的啊?上面写名字了吗?哼,红口白牙的,就想害咱去蹲大牢?做梦吧你!我反过来要告你诬告,让你把牢底坐穿!小贱种,你等着受死吧!”
盛思源秀眉微蹙,冷冷的瞥了盛宝芳一眼。
老实说,情绪上来,骂上几句不是不可以。
但像盛宝芳这样的,出口成脏,还捎带上对方父母——何况对方父母不是别人,乃是她的亲哥亲嫂——真的是非常罕见了。
听了盛宝芳这话,在场众人之中,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哪怕许老爷子待人宽容,心中也生出了不快。
像老盛家这种不识好歹的恶毒人家,根本就不值得帮!
许老爷子瞬间做出了决断:“四元,只要你能够拿出证据,证明老盛家确实盗窃了你家的建材,这一回,生产大队一定公事公办,再也不会像上回那样,轻轻放过某些偷儿了!”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盛思源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问盛老太太:“刚刚你说,这些建材是你们家花高价从外地买回来的。这个‘外地’,具体是哪儿?能说说不?”
盛老太太:“……”
所谓的外地,自然是子虚乌有,信口胡编出来的谎言。
这个时候,盛老太太要想圆谎的话,就只能瞎编出一个地名来。
奈何她虽然歹毒,却缺乏急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哪儿好,瞠目不知所对。
盛秀婷暗叫不妙,插嘴描补:“这两天家里事儿多,我奶她忙来忙去的,难免有些精神不济,会忘记一些事情。是东川乡,咱家这批建材是我奶托熟人从东川乡买回来的。奶,您说是吧?”
“没错,就是东川乡!”盛老太太斜睨盛思源,一脸不善,“咱家一没偷二没抢,正正经经花钱从东川乡买建材,再规矩不过了,谁也不能说咱家的不是!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咱们?!”
面对盛老太太的疾言厉色,盛思源八风不动,镇定自若:“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家的建材出自于东川乡。怎么证明?建材上面有写着‘东川乡’的字样吗?”
盛宝芳笑出猪叫声:“哈哈哈,写字?从没听说过建材上还会写字的!小贱种,你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
盛思源不理盛宝芳,眼睛定定地看着盛老太太:“说吧,你们家的建材上到底有没有写明出处?”
好好的,谁会在建材上写明出处?
答案当然是没有。
乍看起来,盛思源抛出的这个问题很没水准,完全是一道送分题。
可不知为何,盛老太太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不是送分题,而是送命题——回答错误的话,自家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