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芬点头赞同,补充说,“退一万步讲,你柳春萍找个不相干的人当爹就算了,怎么能话里话外都说柳老爹的不是呢?按她那说法,柳老爹完全就是个欺男霸女的地主恶霸呀,这可属于政府严厉打击的对象。柳老爹都那么大年纪了,哪里还挨得过批斗,她这分明是把柳老爹往绝路上逼啊!”
“可不就是嘛,那小娘养的真不是个东西,连禽兽都不如啊!”常老太太愤愤地说,“柳老爷多好的人啊!要不是他把地以很低的租子租给咱家种,壮劳力少得可怜的咱家哪能撑得下去,一家人估计早就饿死了。这样的大善人,哪里就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勾当了?”
常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嗓门提高了几分:“棒打鸳鸯?我呸!分明就是宋小娥那个贱皮贪图柳家的富贵,趁着太太回娘家,设计了老爷,主动爬床的……”
“咳、咳、咳,”于芬见婆母激动之下什么话都往外蹦,越说越不像话,忙打断了她,强行转移话题,“那个……本来嘛,这属于柳家的家事,是他家出了个人面兽心的不孝女,咱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柳春萍实在是太坏了,坏得乡亲们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那天县里来人,说是要把全县几十个乡的典型五类分子都集中起来,在年前搞一个大动作。柳老爹身上被柳春萍扣了一个又一个屎盆子,属于典型中典型,人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当时柳老爹正病着,连路都走不利索,这要是让人拉走批斗,绝对是有去无回。我娘和好些个曾经说过柳家大恩的人就站了出来,说‘欺男霸女’啥的,全都是柳春萍的诬陷,这中间就提到了她的身世。
“关于柳春萍找来的爹王阿生身体有缺陷一事,早几十年传的厉害,不过那时候柳春萍这个祸害她还没出生呢。等到她懂事了,这事儿已经没人说了,所以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事儿。
“可她不知道,乡亲们知道呀,尤其是老一辈儿的,心里都清楚得很。这回忍无可忍,大伙儿就站了出来。一下子站出来这么多言之凿凿的人证,县里来的人就对‘欺男霸女’这个说法有些怀疑了。再加上孩子他爹在一旁说项,最终,那些人决定这次就放过柳老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娘他们行的原是善举,可这善举传到了柳春萍耳朵里,从此她就恨上了我娘他们。这不,昨个儿我娘送阿荣来瞧病,也是倒了血霉了,被柳春萍撞个正着,要不是姑娘你,差点儿就被整死了。”
原来如此,听到这儿,盛思源算是彻底弄清了常家与柳春萍之间的恩怨。
然而,她亟待了解的并非是这些,而是柳春萍同梅丽华之间的关联。
只是她旁敲侧击了半天,始终没能从常家婆媳二人口中挖出两者的关联来。
看来,梅丽华应该是柳春萍来到江陵之后结识的,一直身在老家的常家婆媳听都没有听说过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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