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杭城,街道两旁金黄的梧桐矗立着如守护城市坚勇的卫士,高大挺拔。
西湖边的园林里,枝头上火红的枫叶飘洒而下,透着日光宛如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随性自由,肆意洒脱,落在草地上铺成一张又大又长美丽的金红毯。
三三两两的情侣挽着手在园林小道上惬意的漫步,小朋友们则在落叶与绿草间玩耍。
白可卿三人重新回到这片地方,没想到白天竟又是另一番景色,仿佛昨晚来的不是这里一样。
“林大哥你帮我跟小宝拍一张照片吧!”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林清言。
林清言点开照相功能,抬头时,看到暖阳下的白可卿抱着小宝冲着他这边拉开一抹有些不太自然的笑,几分羞涩和腼腆,晃得他回不过神。
“林大哥~快拍呀”
林清言回神,笑了下,拿起手机对照两人,点红圈的瞬间,白可卿倏然侧头亲向她怀里小宝的侧脸。
那一瞬,林清言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右脸就绷了一下。
他想起半年前,她主动抱住他在他额头种下的那个吻。
“林大哥拍下了吗?”白可卿俏皮的问。
林清言抬头,愣愣的点下头,然后看看四周,走到一对散步的情侣身边,将手机交给他们:“麻烦帮忙拍几张”
林清言回身来到白可卿和小宝身边,先请示:“丫头,我能一起来一张吗?”
“…林大哥你都已经'下手为强'了,还问”白可卿不奈。
林清言笑笑,抬手揽上她的肩膀。
“……”白可卿吸了口气,余光忽而扫到不远处一块大石头边露着一半身躯的黑帽男人,蹙了蹙眉。
“准备好了吗?三,二”
“丫头”
白可卿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呼唤的人,却在下一瞬与对方的唇合在了一起。
“一”
画面定格。
“……”白可卿眨巴两下眼,林清言脱离开,甜蜜的微笑着痴痴的看了看她:“希望以后,我们能拥有更多这样的吻”
说完,林清言侧身向那对情侣走去。
白可卿微皱着眉,看向那块大石头。
没有人
希望没看到吧!
林清言将她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里,重新接回小宝。
小宝憋着嘴,立即别开头,抱住白可卿的脖子不让他抱。
林清言疑惑看向白可卿。
后者扯了扯嘴角,在小宝耳边说:“小宝,刚才林叔叔不是故意的,他是不小心才碰到妈妈的”
“……”林清言听明白了,郁闷几分,哄他:“小宝昨晚不是想坐龙船吗,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小宝瘪了瘪嘴,有些动摇,却还是抱着白可卿不肯放。
白可卿心事重重的神色,抱着小宝迈腿:“走吧,也不远,我能抱动。”
“……”林清言思忖片刻,大步跟上去。
来到龙船停滞的岸边,此时的岸边刚好驶出一艘,岸上没了多少人。
售票口现也只有几个人在咨询和观察。
林清言过去买了票,又在边上买了点关东煮回来,将吃的递给小宝,小宝不理睬,转交给白可卿:“半小时一班,我们可以先在这附近走走!”
白可卿点下头:“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几人来到售票屋边上休息椅上落座,小宝坐在白可卿另一边,故意不理林清言。
白可卿将一串丸子递到小宝眼底:“小宝,这个丸子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一尝呢?”
小宝嘟着嘴接过,闷不吭声的吃起来。
白可卿与林清言相视一笑,白可卿靠着椅背,惬意的望着亮晃晃的湖水。
“这里空气比京城好很多,但也比京城要冷”她感叹。
林清言点下头:“南方空气比北方要潮湿,所以相对北方,这里的低温天气会让人感觉比较寒冷,很多北方人来这边都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
“我觉得还好”她垂头看小宝,小宝喝着汤水,小鼻尖上溢出水雾。
“我看小宝也不冷,呵呵…搞不好我跟小宝一样也是南方人”她玩笑完,闭上眼睛感受温暖的阳光。
林清言听完她的话,温和的笑容几不可察的滞了滞。
他欺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白可卿眼皮动了动,睁了一下眼,很快又和上。
这不过是情侣之间最正常不过的亲呢举动。
会习惯的。
林清言覆在她身侧,睨了睨她红润的嘴唇,不自觉的慢慢垂下靠近。
这时,口袋里手机响起。
林清言正回去,掏出来,是她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来电。
他抬眼看向边上的女人,她靠着头闭着眼似没在意他手中的铃声。
林清言看看显示,竟然是浙江的号码,想想应该是广告电话,便自作主张替她接了。
“你好!哪位?”
电话里一道生疏的女音传来:“这不是白可卿的手机吗?”
“…是她手机,你是?”
“我是培训班上跟她一块听课的学员,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她,她不在吗?能让她接一下电话吗?”
“稍等”林清言这才将手机移到白可卿身侧:“丫头,你的电话。是你之前培训课的同学”
白可卿睁眼,茫然看看他,接过手机,瞄了眼来电显示:“浙江金华?”
林清言微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接吧!”
白可卿将手机移到耳边,问:“喂!?你好?”
“白小姐吗?”
“……是我,你是?”
“有位先生让我告诉你,他在昨晚那个地方等你。如果你5分钟没到,他就冲出来拉你,再揍那个男人一顿”电话里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白可卿怔愣着,都没反应过来。
里面的女音又传来:“他开始倒计时了”
“……”白可卿皱眉,呼吸起伏起来。
“…丫头你怎么了?”林清言看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问。
白可卿立即回神,挂掉电话,撒谎:“没事,她一个亲戚生病了,问我有没有熟识的好医生”
“金华的?”
“…嗯,这是她在老家的号码。她现在在老家。”白可卿,眼神闪躲两下,站了起来:“林大哥,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就回来。小宝你乖乖的跟林叔叔在这里哈,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白可卿说罢,便朝着园林方向疾步。
“…快点回来,船马上就开了”
园林内某块空地,莫擎苍将一百块钱交给边上被他随便拉来的矮个女孩:“有劳了”
矮个女人乐呵呵地接过票子,咧着嘴说:“下次还有这样的活你可以Call我哦。我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活的说成死的,演戏撒谎什么的小菜一碟,绝对包你满意。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就见她利索的摸出一张名片硬塞给莫擎苍。
莫擎苍:……
“瑶啊,你啰嗦完了没啊!我们走了”
后头有人唤她。
矮个女人扭过头花痴状又看他,一边又往她家人那边快步:“记得Call我啊帅哥”
“……”莫擎苍垂眸看了眼名片,艾尚美鞋——店主:莫瑶。
莫擎苍抿抿唇,一阵风吹来,轻薄的名片没抓到,盘旋向空中远去。
莫擎苍只看了一眼,挑下眉,省的扔了。
他转身快速往园林某个方向走去。
到达树丛后,白可卿后脚进来,她极不耐烦的说:“你想怎么样?冲过去再揍他一顿?你以为我还会怕吗?”
“……”莫擎苍靠近她:“你不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可卿后退一步:“看来你是不希望小宝好了。那我明天就…”
莫擎苍倏然快步而来,一把勾住她的腰肢,男人清冷的气息扑面。
“……”
“今天我可以不露面,但是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亲近你”他微糙的手指挲向她的唇瓣。
白可卿张嘴就咬,比不上他移的快,没咬到。
她又挣了挣,脱不开身。
冷哼哼说:“我跟他是正常交往,我们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怎么亲近都不犯法。你要是觉得碍眼可以离开”
“我不允许!”莫擎苍呲牙怒喝了一声,扣住她的后脑就盖住她的唇,狠狠碾压两番,脱离。
“你要不想面对尴尬,就不要逼着我出去揍他。我退了一步,你就乖乖的也退一步,这才是大家都好!想让我放下你,那是不可能。想让我看着你跟别人结婚恩爱,那更是不可能。除非你这次真的把我扎死,让我再睁不开眼,动弹不得。”他疾言厉色道,胸腔剧烈起伏着。
白可卿也呼吸急促,有恼怒,有不耐,眼睛被他黑而直的深眸吸附,他眼底的那份执着与坚定让她心里恍惚和闷痛。
她眼框微润:“莫擎苍,你何必呢!彼此伤害还不够吗?还要相互折磨到什么时候?”
听言,莫擎苍锐利的眼睛渐渐柔和下来,附身抱住她。
“不会再有伤害,只要你真的原谅了我,只要你真的不离开我,我们就不会再痛。对不起,我曾经伤害过你,我愿用我所有的心力,无论多痛多伤多艰难,我都会想尽办法抚平你心里那道伤,就算你要我死我也在所不惜。对不起卿儿,我真的做不到那么高尚和大度,我很自私,爱上你是我最自私的事。真的无药可救。真的除非我死了,才能'成全'你。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怨。没关系,我会慢慢来。但是请你不能把我推开,更不要推开我投向别人的怀抱。你就当,就当可怜我。我是病人,我会狂躁,我会发疯。我发疯了,什么都做的出来。这不是威胁,是病症,是我爱你爱到发疯的病症。你就算不善良不同情不帮忙,也不要火上浇油啊卿儿”
“……”白可卿一下子傻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里,只是觉得一股气被他激光枪似的话语扫射而散。却好像又余留着一团闷火,在胸腔内某处作祟。
她奋力推开他,发现他眼睛也湿润了,还很红,没休息好的样子。
她又注意到他头顶的帽子,露出的耳鬓位置,白净的,没有黑色。
她有种冲动,想抬手摘下他的帽子看看里面的光景。
刚垂下眸,压抑住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疼。后者抬手在她晃神之时,扒下了那顶帽子。
上面一片瓦亮,却一点都没有拉低他俊逸的颜值。反而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男性魅力。
他伸手再次将她勾贴着自己,然后抓起她一只手,慢慢移到他的脑后。
“……”
她的手触碰到他的头,避了避,感受到那里的异样,不自觉地主动覆上去触碰。
“你走以后,我昏迷,那个死顾成自作主张给我开了刀。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
“…你不是高烧烧坏了脑子才失忆的吗!?”
“……”他再次贴近她:“你现在手中的这个疤,会跟着我一辈子。就像你一样,扎根在我心里,一辈子都清除不干净了”
“……”白可卿有种被撩的错觉,但他说这话时的神色语气又是那么的平静自然。
她再次推开他,语气极其不耐的说:“你开没开刀,我不在乎也跟我没有关系。我的态度很明确,你如果看到我们碍眼,可以离开可以不看。但你威胁不了我,如果你要出来闹,随便你,只是希望你清楚,小宝现在的状况不能再受到一点刺激。”
“…卿儿你真的想逼死我?”
白可卿不敢再听看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退一步半步:“跟林大哥结婚之前,我会尽量避免拍照时的那种事情发生。就这样,我走了!”
莫擎苍蹙眉目送她离开。
白可卿回到湖边,林清言冲着她笑笑,在她临近时看到她唇瓣上润唇膏的异样,眉头不禁深蹙了蹙。
“走吧,船要开了”他没戳穿,抬手在她嘴角上揩了揩。
白可卿下意识的要躲,想起来了,马上解释:“我刚才漱了口水”
小宝说:“妈妈,你的帽子歪了”
白可卿一惊有些慌乱的整理帽子头发衣领,然后再次解释:“刚才太着急了没照镜子”。
林清言没再说什么,再次抱起小宝,又牵起她的手向等待登船的列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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