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摆了摆手,此刻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首看去,却是罗瑞已然到了。
免了对方的请安,安陵容指了指被安抚下来的马,开口道“罗太医,刚刚我下车之时,那马突然发狂前奔,辛苦你去看一看,那马可有什么不妥?
罗瑞一愣,他是看人的太医,何时能给畜生看诊了?
但抬首对上安陵容的目光,罗瑞还是没有再开口发问,垂首小跑几步便到了马车前。
刚一站定,罗瑞的面上便浮现一丝怪异之色。
凑近了马又轻轻嗅了嗅,心中已经有了结果。
反身走到安陵容身前,躬身行了一礼“小主,这周围有一股马醉木的香味,此物若是被马吃了,会导致马儿狂躁,但根据残留的气味来看,应该并非服下,而是焚烧了马醉木的碎屑,所以虽有气味,但却很淡,马儿的狂躁也是顷刻便会停止。”
安陵容神色冷峻,点了点头“皇上到哪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脚步声起,不仅是胤禛,此次来圆明园的嫔妃都跟着来了。
安陵容蓁首微抬,远远的与宜修对视一眼,转瞬面上已经换了一副悲切之色。
扶着沈眉庄脚步有些虚浮的迎上胤禛,口中悲切切一声轻唤“皇上…
话刚落下,眼泪也紧跟着滚滚而落,瞧着很是可怜的模样。
胤禛瞧着在场的凝重气氛,安抚的拍了拍安陵容的肩膀,才开口道“沈贵人,这里是怎么回事?”
沈眉庄此刻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闻言屈了屈膝“回皇上的话,嫔妾和淑妹妹下马车时,拉扯的马突然发狂,差点摔着妹妹,刚刚罗太医已经看过,那马儿是闻了马醉木才致发狂,皇上,此事定然是有人要害淑妹妹,还请皇上明查,还淑妹妹一个公道。”
沈眉庄话落,安陵容又抬起头看向胤禛“皇上,富察姐姐坐的那辆马车断了车辕,嫔妾本还以为是意外,但如今又有人对马儿下手,这样的手段,定然是看不惯嫔妾有孕,蓄意陷害,求皇上明察…”
胤禛阴沉着脸,看向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车夫,沉声道“苏培盛…”
可胤禛的话还不曾说出口,那车夫便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安陵容背着身子不曾看到,但胤禛身后的嫔妃们一个个都惊叫出声。
沈眉庄转首看了一眼,忙一把拉住安陵容,抬手放到安陵容脑后“容儿别看!”
闻言安陵容哪里还不知道,定是那车夫自尽了。
心中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再次看了宜修一眼,复又默默低下了头。
此事,怕是只能这样过去了。
“这马车是谁安排的?”安陵容低头,胤禛再次出了声。
宜修闻言嘴角一丝隐晦笑意,跟着一步踏出“皇上,此次出行的马车都是华妃安排的…
“皇上,马车是臣妾安排,但这驾车的人臣妾并没有这个精力一一看过,都是内务府安排,臣妾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
华妃性子急,哪里能任由皇后泼脏水?
是以皇后刚一开口,华妃便紧跟着出了声。
胤禛阴沉着脸,听着两人的话,半晌没有开口。
安陵容知道,这事儿是查不下去的。
倒不如趁此机会,再在胤禛心中留个好印象。
念及此处,安陵容朝胤禛屈了屈膝“皇上,这车夫能如此决绝的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想必背后指使之人,定然是早已料到了如此结果,如今查无可查,嫔妾也不想因为自己让阖宫不宁,让皇上皇后为难,请皇上放心,嫔妾往后定会照顾好自己,如非必要,绝不会出门,好好在自己宫里养胎便是…
安陵容满面委屈的说出如此大度之言,让胤禛轻叹一声。
但到底在这么多人面前,若让他就此应下不再查此事,自是不可能。
沉着脸转首吩咐道“苏培盛,让人去查,这什么马醉木和这车夫自尽的好东西,自然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朕就不信,查不出来个结果。”
话落,一摆手“好了,都各自回去吧,朕今日留在茹古涵今陪淑贵人。”
众嫔妃应声离去,华妃更是瞪了安陵容一眼,才一甩帕子离开。
安陵容这才发现,自己此次是被安排在茹古涵今的正殿。
瞧着众人散去,安陵容拉了沈眉庄一把,才跟着道“皇上,嫔妾如今身子不适,可不能委屈了皇上,皇上今日去眉姐姐那吧。”
“容儿…”
沈眉庄话未出口,安陵容又道“皇上,嫔妾没事的,只不过刚刚被吓到,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眉姐姐今日陪了嫔妾一整天,刚刚又救了嫔妾,对嫔妾有大恩,嫔妾无以为报,只能辛苦皇上,替嫔妾陪陪眉姐姐吧。”
胤禛瞧着安陵容已经浮上笑意的脸,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你果真无事?”
“皇上放心,嫔妾真的没事,圆明园第一次来,嫔妾还想着今晚好好逛逛这茹古涵今,皇上赶紧跟眉姐姐去吧。”
安陵容的话收到这个份上,胤禛也不好再拒绝,否则岂不是让沈眉庄面上不好看?
只得伸手轻捏了安陵容肩膀一下“也罢,那朕就不留在这耽误你的时间了,今日你受了惊吓,想必也需要时间缓缓,明日的请安就不必去了,朕会让苏培盛告知皇后一声。”
安陵容屈膝垂首“是,嫔妾多谢皇上,恭送皇上。”
胤禛领着沈眉庄离去,秋芳扶着安陵容起身,面上仍旧是一副担忧之色。
安陵容自己心中知道今日这些事情背后的黑手是谁,自然也少了几分恐惧。
扶着秋芳转首看了一眼,此刻天色已然黑了,殿中的烛火也看不清具体,只能依稀判断是个两层建筑。
扶着秋芳边走边道“此事暂放一边吧,就算苏培盛去查,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如今我位份低,自然是做不得什么,不必纠结于此了。”
身后竹英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俱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