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的事情定下,苏培盛也已经准备好了轿子。
胤禛同安陵容相携而出,各自上了轿子,一路朝着的方向而去。
轿子中,安陵容神色平静,脑中却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在太后面前卖一个乖。
是了,想要靠着皇帝保住这个孩子,自然是不现实的。
否则前世那些孩子一个个的没了,难不成就没有皇帝关注的吗?
对方实在是一个靠不住之人。
太后却不一样。
她虽然因为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对皇后百般的纵容,但事涉皇嗣,到底也能有几分作用。
不见前世沈眉庄的公主,便是在太后的庇佑下,一直平安吗
天冷路滑,抬轿子的太监们走的也慢,足足一炷香功夫,轿子才终于落下。
秋芳掀开轿帘,伸手扶了安陵容出来,又替对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才扶着安陵容,跟在胤禛身后,进了。
太后似乎刚刚礼佛,殿中还萦绕着一团团不曾全然消散的檀香味。
安陵容虽然觉得有些许不适,但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
瞧着胤禛给太后请了安,安陵容才扶着秋芳,小心翼翼的跪了下去“嫔妾延禧宫贵人安氏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安陵容有孕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出去,太后自然也不知胤禛为何突然带了个人来。
但瞧着安陵容动作端庄,规矩也做得好,不似什么狐媚的样子,便一摆手笑道“淑贵人?瞧着倒是个安分的,赶紧起来吧,竹息,赐座。”
“谢太后。”安陵容毕恭毕敬的谢了恩,才规规矩矩的坐下。
安陵容坐定,不等太后开口发问,胤禛便笑着道“皇额娘,今儿带淑贵人来给您请安,却是她自己所请,有一桩好消息淑贵人自己偏要亲自告诉皇额娘才算呢。”
太后目中闪过一丝感兴趣之色,面上和蔼笑道“哦?是什么样的喜事,淑贵人不妨说说看。”
安陵容闻言又起身,朝太后屈了屈膝“回太后的话,嫔妾今日身子不适,请太医来一看,才知道,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哦?宫中可许久没有这样的大喜事了,好啊。”太后闻言展颜,笑的开怀。
安陵容也跟着笑了笑,才再次道“嫔妾福薄,能有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得太后娘娘和皇上庇佑,选秀之日嫔妾遥遥一见太后娘娘,心中只觉得亲切,今日才求了皇上,想来给太后请安,若是叨扰了您,还请太后莫要怪罪。
安陵容的话说的太后的面色愈发柔和,示意安陵容坐下,太后又再次开口道“淑贵人瞧着倒是个乖巧的,如今有孕更是喜事一件,哀家瞧着也高兴。
“皇额娘说的是,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淑贵人有孝心,即便太医让她不要轻易挪动,她也一定要来给皇额娘请安,也是有心了。
胤禛一句话,说的太后神色微妙。
盯着安陵容看了片刻,太后不曾表现任何异常。
笑着点了点头“淑贵人确实是好的,只是到底龙嗣为重,还是要以太医的嘱咐为准,往后还是少出门为妙。
“是,嫔妾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安陵容不指望着一次见面就让太后为了自己做什么,全程只做着一副恭敬的样子,绝无逾矩动作。
太后甚是满意,转首道“竹息,去将哀家库房里的那对茄楠木对珠手镯取来,赐予淑贵人。”
竹息笑着应声下去,安陵容的推辞之语却被太后摆手止住。
领了赏赐,又做了盏茶功夫,胤禛才又领着安陵容离去。
两人离开,殿中,竹息端了盏茶递给太后,笑道“今儿个太后可要高兴了。”
太后面上已是一片平静之色“嫔妃有孕,哀家是该高兴,但有孕算不得什么,能平安生下来,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竹息被太后说的面色微顿,自然明白对方话中指着的是景仁宫。
眉眼一垂,开口笑道“奴婢瞧着淑贵人是个有福气的,又有太后庇佑,想必定然是无虞的。
“淑贵人岂止有福气,她还有谋算呢。”
太后声音冷淡,继续道“她今日为何非得要冒着严寒来给哀家请安?无非便是因为心中不安,想要找个靠山罢了。”
竹息跟随太后多年,这些浅显的道理自然是一眼看出。
闻言点点头“如此说来,淑贵人倒是个聪慧的,不过太后如今静心礼佛,可要出手替淑贵人扫除障碍?”
“哎…”
太后一声轻叹,面上已经换了一副无奈神色“哀家又哪里想插手后宫事务,只是实在是冤孽,皇后心狠手辣,皇帝未登记前,她还是福晋之时,王府里就少有孩子出生,如今一朝封后,权柄都在她一人手中,这后宫还不是随着她的心意,任由她乱来了。
太后此话涉及皇后,竹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出言安抚道“如今有您在,皇后便是再如何,也总归是越不过您去的…”
“话虽如此,但她统理王府多年,手中的本事不知道长了多少,哀家也不能保证,真的能护住淑贵人,否则,当初又怎么会让芳贵人轻易小产呢
太后一句话落,殿中陷入沉默。
许久,才再次道“哀家记得,竹英懂些医术,若是淑贵人聪明,能明言求到哀家头上,那就让竹英去延禧宫待上一段时日。
竹息点了点头“是,太后,奴婢明白了,这会儿到礼佛的时辰了,奴婢扶您去吧。
太后点点头,主仆二人沉默着,朝小佛堂而去。
另一边,胤禛陪着安陵容回了延禧宫,却不曾留下。
吩咐宫女照顾好安陵容,便又乘着轿子离开。
半路,伸手招了苏培盛到身边,开口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景仁宫,就说朕今日去景仁宫陪皇后用晚膳。”
苏培盛笑着点头“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定然要高兴了。
苏培盛离去,胤禛靠在轿子上,目光上移,盯着轿顶,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