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明明是意志消沉的，但听了她这话还是撑着伤爬起来。
期间，因为碰到伤口发出了几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姜妩都听到了。
她眼睛看不见，耳朵和别的感官就格外灵敏。
抿紧了唇，小瞎子非常不安地捏紧了拳头，有些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带着个人回去。
他说话时的语气，消沉的像是要寻死。
这样的人，应该安全吧？
李相夷可不知道眼前的小瞎子如何想，要死不活地将她的棍子捡起来，又递到她手里，才丧里丧气地说了一声。
无事的话，在下告辞。
天之骄子李相夷，如今是真的茫然混沌。
他刚回了四趟顾门，听了一些话，还看到了乔婉娩写给他的信。
那是东海之战前他就该知道的东西。
现在也不晚，就是显得他更狼狈了一些。
他已经转身走出几步，也不知是准备去哪里等死，姜妩还是抵不住良心，出声叫住了他。
对不起。
我……我还有一件事。
李相夷停住了脚步。
何事？
语气还去要死不活的，加上重伤后的虚弱，姜妩觉得这个人比自己更像一个体弱的人。
好像没有威胁的样子。
她下定决心。
我有些不认得回去的路，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似乎是怕人拒绝，小瞎子赶紧补充。
我家里有银子，可以给你付报酬的。
如此婉转，都是为了救人一命。
她感觉这个人像是要死了。
也许她可以尝试给这个人治一下伤，顺利的话能救活他。
李相夷一怔，察觉出来这姑娘大概是有心留下他。
难不成，连路过的一个小瞎子都能感觉出来他如今的状态差的要死？
李相夷是真的想笑了。
苦涩的滋味从舌根蔓延开，烧灼到心尖尖。
不过……看着这双灰蒙蒙的眼睛，他竟然没有拒绝。
好。
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也许是觉得反正都要死了，死前和人说说话也好。
比起别人，这个小瞎子莫名更顺眼一些。
姜妩说了自己的住处，李相夷便扶着人回去。
到了住处，姜妩显得不太像个瞎子。
她能精确的知道自己什么东西放在了何处，还摸出了一套针。
李相夷被她安排在椅子上坐着，她则轻车熟路地从放东西那边拿了许多东西，往这边来了。
姜姑娘准备做什么？
方才两个人已经互通了姓，名字还不知道，姜妩和李相夷都觉得没这个必要。
陌路相逢，知道那么多干嘛。
公子受伤了，我学过一些医术，想给你把脉。
她语气沉静，坐在李相夷对面的椅子上，就像没瞎一样。
雾蒙蒙的眼睛直直看过来。
李相夷呼吸一窒，莫名觉得空气发紧。
干涩的嗓子张了张，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声音。
半晌，他没所谓地伸出手，搁在桌子上。
多谢姜姑娘。
虽然知道小瞎子治不好自己，不过能有人为自己操心的感觉也不赖。
虽然，这个人只是个陌生人。
可是对如今的他来说，这点关心，也弥足珍贵。
于是姜妩手伸出，真的替他把了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