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鱼肚渐白,廉盈盈轻松避开守卫,离开了云家,与去的时候一样,她身后跟着一个魂魄,只是,这个魂魄却不是江一白了。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踏出那块四四方方的牢笼,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了。”云旗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轻松惬意。
廉盈盈看他一眼,她确实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五岁孩童如何周旋在豺狼虎豹,牛鬼神蛇的包围下,顽强活到今日的。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廉盈盈问。
云旗看她一眼,笑,“我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离开云家,一定要去很多地方,可真的自由了,却发现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要陌生许多,寸步艰难,心生怯意。”
廉盈盈莫名鼻尖一酸,“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点胆子?”
云旗挑眉,“听说魂魄会在七七四十九日消散,够我走遍这万里河山了。”
廉盈盈突然想到什么,她语气微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死的那一天吗?”云旗勾唇一笑。
廉盈盈眯了眯眼,云旗见此哈哈大笑,伸手却穿过廉盈盈的脑袋,他一脸惊奇,“我不是说了吗,他们不会防备一个将死之人,外面的事,我只会知道的多,不会知道的少,不管是一开始佣兵失踪的事情,还是绿洲失手,亦或是到最后你的出现,我都知道。”
他抬手去触摸云层,廉盈盈给了他一张符咒,让他不用惧怕阳光,“只是,与我想的不同,我以为云家会毁灭,我的魂魄或许会被人所用……”
他垂头,看向廉盈盈,“所以我很感谢你,廉姑娘。”
廉盈盈轻嗤,“黑芝麻汤圆!”
云旗哈哈大笑。
一人一鬼向着皇宫而去,并不知道皇宫里已经乱作一团。
“就是这样。”花乘月脸色白的不像话,“廉盈盈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只是一时口快……”
青衣冷笑,“我家主人身携万兽,遇上敌人,自然不会有事,可若是她自己……”
青衣抿了抿唇,转身就向着宫殿外而去。
“青衣,你去做什么?”萧隐元声音有些沙哑,眼底带着血丝。
青衣头也不回,“等在这也不是办法,李……鹫长老和裘长老说,主人师傅的魂魄不在皇宫。”
江一白?
青衣则是暗暗庆幸,还好鹫长老和裘长老因为自身原因看得到魂魄,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主人和主人的师傅是一起离开的,那么,有主人的师傅在,主人一定不会做什么傻事。
“我同你一起去。”萧隐元起身,花乘月刚要说话,就听萧隐元吩咐月枯,“你看好花乘月,花乘月,本殿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所做的是对还是错,本殿不强求你给盈盈道歉,我只希望她无事。”
“给谁道歉啊?”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青衣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周身一股风卷了出去。
月枯看着身边早没了影子的自家主人,默默无语。
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廉盈盈一脸懵逼,抬头在对上青衣含泪的眼睛,她直接傻了。
推了推几乎要把她身上的骨头勒断的萧隐元,“狗看见肉骨头都没你这么激动!”
啊呸,什么破形容!她眨眨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然而等脸白如纸,眼中也隐隐带着激动的花乘月从殿内出来,她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人……不会以为她失踪一万是去自杀了吧……
拜托,惜命如诶……
“这位大哥,你可不可以先松一松,姑奶奶要断气了。”她拍了拍萧隐元紧绷的后背,却发觉他在这一瞬放松下来,本以为他会放开自己,然而对方却红着眼,三天没吃饭似的咬向她的嘴。
廉盈盈,“……”老娘的初吻啊喂!!
青衣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为难的开始赶人,笑话,她主子的热闹也是他们能看的吗?!
月枯为了自己的小命亦积极配合,一时间含香殿只剩殿外相拥热吻的两人。
青衣看了眼迟迟不肯离去的花乘月,心中叹了口气,“喂,不要在这煞风景好不好,我家主人也及笄了,身为朋友,你能不能为人家的婚姻大事着想一下?”
说完,青衣莫名忧伤,三殿下就不必说了,据月枯不要命的透露,人已经把凤冠霞帔都准备了好几件了……
花乘月听见青衣最后一句话,嘴唇动了动,青衣却没理他,自己转身走了。
那方一吻罢,廉盈盈几乎站不稳脚,眼中都带了泪意,“萧隐元,你是要谋财害命啊。”
“错,是谋妻如命,”萧隐元将人拽进自己怀里,“还有,盈盈叫我的名字十分好听,就像……”
“春天里的那个百花开?”廉盈盈眨眨眼,有心煞风景。
然后就被一双大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好了,别贫。”
将脸藏在萧隐元怀里,廉盈盈莞尔,嘴上却不肯闲着,“怎么,你担心我啊?”
萧隐元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缠绵又复杂。
“花乘月那个蠢货!”廉盈盈骂了一句,然后又被人按了脑袋,于是干脆闭嘴。
萧隐元抿了抿薄唇,“你,真的不在意?”
“在意什么?”廉盈盈语气闷闷的,“我向来只在乎在乎我的,其他人跟我有毛线关系,我……”
脑袋再次被按回去,廉盈盈难得没有炸毛,就听萧隐元道,“我就知道,你的性子,怎么会……”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萧隐元轻笑出声。
廉盈盈抽了抽嘴角,想到自己自杀这货就这么乐不可支?!
她轻哼,“不过呢,花乘月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如果那个人青衣,我会杀了他,然后所有知道的人通通陪葬。”
萧隐元莫名不悦,“青衣那么重要?”
廉盈盈狗腿的顺毛,“当然你最重要啦,青衣若是有事,我是一定要给她报仇的,可如果你有事,我会杀了那个人,然后……”
萧隐元低头,再次以唇封口。
另一边,江一白莫名打了个喷嚏,暗自嘀咕,他家乖徒这事儿办的不地道的,这个云旗躺了这么久,特么站起来都费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