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元看她那副表情,好笑之余,不忘递茶给她,让她小心别噎到,“后来,不过是兄弟反目,最后刀剑相向,甚至有些恶俗的故事罢了。”
“那……”廉盈盈试探道,“是因为什么呢?不是师兄妹吗?当初能一起建立不夜城,最后为什么又要这样?不会是……”
难道是暗城城主和白城城主都爱上了小师妹这种狗血戏码吧?!
“当时,上三界亦有许多不小的势力,”萧隐元转动着茶杯,“三个刚一脚踏进,说难听点,蝼蚁都不为过的少年人想要立足,哪有那么容易?”
廉盈盈怔怔,似乎可以预想到在建立不夜城之前,那师兄妹三个经历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可这样的感情,最后还是破裂了吗?就像前世的碧霄和江一白、江一尘兄弟?
“那段日子,无疑是三人一生当中最黑暗的时光,”萧隐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压的有些低,“一开始,三人只是打翻了那些找上门的小鱼小虾,之后便是小鱼小虾深厚的人物,最后,他们三个还是引起了上三界几乎要一手遮天的势力,那一战,三人几乎差一点就就没有活下去。”
“后来呢?”廉盈盈问。
“自然是胜了,”萧隐元嘴角露出一抹笑,“不然,我怎么有机会站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胜了!”廉盈盈无奈,“我是问过程!”
“过程啊……”萧隐元叹了口气,似真还假。“当时我还不知道在哪,哪里知道具体的过程?”
廉盈盈,“……”老娘是不是被耍了?!
另一边,江一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你们或许都无法想象,这双手,沾了多少鲜血。”
他微叹一声,低不可闻,“少年人的情谊,就是那么奇怪,可以两肋插刀,也可以反手插你一刀。”
看着廉盈盈瞪的溜圆的眼睛,萧隐元塞了块杏花饼到她嘴里,“临死关头,我父亲的师兄,背叛了他们,那一战,两方伤亡惨重,但是,黑夜的尽头,总会有光亮。不久的后来,白、暗两城拔地而起,明争暗斗不断,但两任城主在位之际,上三界前所未有的平静,但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和兄长并非是白城住选给神君的,”江一白说道,“夫人生下神君不久城主府突然遭人刺杀,幸得忠仆拼死将神君送出,才堪堪保住性命。”
廉疏桐惊道,“难道是那个背叛他们的暗城城主派人做的?”
江一白摇了摇头。
“年幼时,父亲曾告诉过我,当时他师兄反水,其实是为了帮他们争取时间,救了他们一命,但是当时,他们都以为是他背叛了他们,三人最终分道扬镳,只是父亲告诉我的。”
萧隐元摩挲着茶杯,“后来,父亲娶了母亲,建白城,自立为王,三年后,母亲生下了我,或许,他们当时真的想过要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世事无常。”
廉盈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萧隐元继续道,“白府遭遇刺客,父亲和母亲先后遇难,而我被忠仆带着逃走,躲过一劫。”
他话音落,廉盈盈问出和廉疏桐相同的问题,“是暗城城主做的吗?”
萧隐元苦笑摇头,“当时我也这样以为,但后来,我才知道,是当时父亲他们并没有将那个势力背后的主人杀死,他来复仇了。”
“然后呢?”廉盈盈手上拿着咬了一口的杏花饼,都忘了继续吃。
“他救了我,”萧隐元笑道,“我以为我是认贼作父,但是没想到,帮我报仇的是他,将我养大的是他,最后死在那人手中的还是他。”
萧隐元深吸一口气,“没错,他爱的,是我父亲。”
廉盈盈,“!!!”
“暗城城主亦不是那人对手,他只能再次将故人之子送走,”江一白神色露出几分怀念,“我们兄弟二人被选中,护送年幼的神君离开,后来,也是我们三个相互扶持,韬光养晦,暗地培养实力,试图卷土重来,为两位城主和夫人报仇。”
对上不断催促他讲下去的廉疏桐亮晶晶的眼睛,江一白无奈的吐出一口气,“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我杀了他,用他的脑袋告慰我父亲,母亲,以及义父的在天之灵,”萧隐元笑了笑,但是那笑夹杂着几分苦涩,几分廉盈盈看不懂的神色,“我按照父亲和义父的遗愿,一统上三界,制定规则,三界也因此彻底安定下来,他们尊我为碧霄神君,建碧霄神殿,那是上三界至高无上权利的象征。”
“终究,我不比父亲幸运。”萧隐元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江一白指尖有些发抖,“少年人誓言,是那般容易放弃,兄长欲夺神君之位,趁他飞升之际,联合其他人一起攻上,导致神君差点血逆而亡,但幸好他功力深厚,保住自己元神不散,而我,应该是最无耻的那一个吧,答应了兄长,一起背叛,帮他夺位,最后又忍不住反水,强行助神君撕裂时空,将他的的魂魄送离,兄长亦因此受到重创,身形不稳,上三界,彻底毁在一手将它建立的人手里……”
廉盈盈一时沉默。
青衣刚一靠近,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不由添了两分谨慎,她将两个锦匣递给廉盈盈,“主人,秦姑娘说,她还欠主人一份酬劳,另外一个,则是凡佣兵公会登记在册的佣兵,可以跟主人写的四个生辰八字可以对应上的人名和详细情况。”
廉盈盈回神,打开第一个匣子,里面是一些金叶,另一个则是一份很详细的名单。
“她有没有问什么?”廉盈盈道。
青衣摇了摇头,“不曾。”
廉盈盈点头,心道,秦可妃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信任她,亦或者,这些佣兵在她眼里本不算什么?
“好,你先下去吧,对了,方才廉疏桐好像再找你。”廉盈盈笑着说了一句。
青衣,“……她找我,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要干什么。青衣告退。”
廉盈盈失笑,眼看青衣退下,嘴巴却快于脑子的出声,“青衣。”
青衣疑惑回头,“主人?”
廉盈盈回过神来摇头,“没事,你去吧。”
青衣点了点头,没有多想,直接退了出去。
廉盈盈看了眼饮茶的萧隐元,意味深长,“这一世,我们都足够幸运。”
萧隐元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