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到了蒋炼的神色,王福略微缓了一下口气,说:“你多有不知,这次所铸的银饼并非军饷,而是盐菜度支银子。朝廷解运的粮草只有粮食,所有的肉、菜、盐、油等物都要军队自购,我两年前曾弹劾贺娄不花贪渎舞弊,当时事情闹得颇大,先皇便出了个折中的主意,将陇右军的盐菜度支银子存入长丰柜坊,每月底再由各个商户凭采买凭证去柜坊结款,军方、柜坊的账必须得对的起来才行。”
“如此说来,那这三十万两银饼是何时存入长丰柜坊的?”蒋炼问。
“十日之前,当时我还去验过,押运的也是陇右军,一路平安无事。”王福解释。
怎么会这样?蒋炼又糊涂了。从王福府中出来,蒋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去长丰柜坊。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算是鄯州城的一条金融街,两边的铺子不是柜坊便是商号。不过要说名头,还得说是长丰柜坊,这家柜坊的背后东主是常平公主,也就是先皇的妹妹,当今圣上的姑姑,分号遍布大周各地。
一见是骁骑卫上门,柜坊的掌柜连忙出来迎接:“不知大人登门,有失远迎呀。”
“掌柜怎么称呼?”蒋炼问。
“小姓何,我们里间说话可好?”掌柜建议。哪个做生意的也不想让骁骑卫堵在门口,那就别做买卖了。
进了里屋,掌柜连忙让人奉茶。“下官姓蒋,有几件事儿想问问何掌柜。”
“大人只管问便是。”
“十日前,陇右军可是解运了三十万两银饼到贵坊?”蒋炼笑着问。
“确有此事,大人问这个是……”何掌柜试探的问。
“随便问问,掌柜不必在意。三十万两银子,搬运不易吧?”
“那可是,”何掌柜脸上抑制不住的笑纹,“溜溜搬了半天,那车马都堵到了隔壁街去了。”
“隔壁街坊没少抱怨吧?这么多运银的大车,该挡住他们做生意了。”蒋炼调笑说。
“没有没有,”何掌柜连忙解释,“我们也是买卖人,哪能挡住别人做生意?我们没走正门,是从边上的后巷运的银两,直接进了库房。这后巷只有我们的库房和拐过去陈福记的后门,还好陈福记的掌柜好说话,不然还真挺麻烦。”
“怎么又是陈福记?”蒋炼心想。“何掌柜,这陈福记的买卖做的不小吧?我听人说了不少次了。”。
“那可是,咱陇右至少一半的盐茶生意和七成的骡马生意都是陈福记在做,能不赚钱吗?”何掌柜解释。
“哦?”蒋炼问:“居然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