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晟一行人伪装成商人,后面拉着大大小小的行囊,逛出了城。
“今日早朝上处决了两个大臣,一位是忻州的通判,一位是忻州的知府。”
茉儿将头转了过来,“这么快?”
“是牧寒亲自派人押回京的,当朝便处决了。”牧晟端身坐着。
“不是御史大人?是牧寒。”茉儿微微皱起眉,“也好,就让他自己送回来。”让他尝尝亲自处死自己的人是什么滋味儿。
牧寒这么做无非是想弃车保帅,皇上的目的才不会是这两个七品官员,那日皇上特意强调吏部牵涉到了其中,就是在暗示牧寒,将他的人从吏部中拿出去,皇上话已出,牧寒就算是变也得在吏部变出来人。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九王爷在查这个案子,也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人们眼中,这案子定是拼了命也要办明白的,最重要的是让皇上满意,想要皇上满意,就必须对自己下手足够狠,这两个七品仅仅是个开始。
牧晟笑而不语。
茉儿又朝外头看了一看,车队一行人只有二三十人,其余的都被牧晟安排从其他的路走了。
云彩压得低低的,人都喘不上来气,她总有一些不良的预感,“王爷,还是叫马车快些走吧,看这天气,定是少不了大雨了,若是被拍在了路上,也是很麻烦的。”
牧晟点头,吩咐了下去,马车即刻颠簸了起来,这一颠簸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车队才缓缓的停下。
下轿子的时候,外面的雨还是棉丝丝的,一行人找了村子中一家小客栈,勉勉强强能住下。茉儿下了轿子刚刚踏进客栈,窗外雷声大作。
天空闪过一道白光,似要把整个夜空都撕成两半,黑夜骤然变亮,滚滚的雷声如怒江之水泛滥在天际,豆大的雨点疯狂的砸在糊窗子的油纸上,听着像是有人砸门一般,掉在地上的雨珠弹进了门槛之中,落在人的裙摆上。
屋内的小二连连将门窗都关了起来。
客栈内灯光昏黄,整个大厅只有三盏灯,还被刚才起的风吹灭了一盏。
掌柜的见着店里来了大客户,又提了一盏油灯出来迎接,“各位老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我这小店还能炒菜,要不给各位老爷摆上两桌?”
“不用了,住店。”牧晟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锭银子,交到了掌柜的手上,“这客栈,今晚我们包了,还有别人住吗?”
掌柜一见两锭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挪不开了,双手接过银子,“没有,就您这一波儿。”
“嗯,知道了,你命人炒几个菜,一会分别送到各个房间里去吧。”
说完,牧晟带着一行人走上了楼,随意进了一间房间,窗外电闪雷鸣,晃得房间中一闪一闪的,赶了一天的路,牧晟进屋便坐在茶桌旁,举起茶杯便要喝。
“等等!”茉儿抢过牧晟手中的杯子,摇了摇头,从她一进这客栈便觉得很是奇怪,一进门小二掌柜便热情招呼,进了屋子也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不对。”
他们停留这地是一个村子,在这住的都是赶路的商人,平常来说是不会有人在这住的,茉儿讲手摸了一圈桌子和床榻手指上没有半点的灰尘。
如今已经过了商运的时节,这儿是不该这么干净的,定是有蹊跷,与牧晟使了个眼色,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窗外大雨倾盆,现在换地方肯定是来不及了。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再换一个地方也未必能保证是安全的。二人索性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东西便上床休息了,茉儿将弓藏在了自己的身下。
二人平躺在床上,都是浅浅的眯着眼睛,在耳中辨别着除了风声雨声以外的声音。
“咚咚……”房门发出了声响。“老爷,菜好了。”
“嗯,送进来吧。”
那小二端着菜一个个的送了进来,在桌子上摆的整齐,茉儿仔细观察着这来送菜的小二,身材甚是魁梧壮实,摆菜的手也很粗糙,关节很大,大青花瓷盘在他的手里显得甚是轻巧。
“请慢用。”将菜上完,小二便关了门走了出去。
茉儿小声的在牧晟的耳边说道,“你不用通知一下你的属下们?”这饭菜估计也是不能吃的?茉儿走下床坐在饭桌前假装正在吃饭,实则是将盘子中的食物倒在了桌子底下。
“他们若是被这点计量算计了,也就不用跟着我了。”装着吃完饭,二人又重新回到了床上,茉儿在心底捉摸着。
皇上派他去边疆镇守,定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拦路作祟的,十有八九还是牧寒捣的鬼。
二人皆是假寐,牧晟将茉儿护在自己的身后,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大越过了两个时辰,一切都还是正常,窗外的雨也渐渐的小了,不再打雷也不再起风,只留下雨滴坠落和水流动的声音。
茉儿正犯困,门外快速的闪过了一个黑影,茉儿戳了戳旁边的牧晟,自己的身子未动半睁开眼睛,在门缝处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上面飘出淡淡的白色的烟,茉儿轻轻的将被子捂在二人的口鼻上,又用手死死地压住被角。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门外的黑影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等了一段时间,牧晟靠在床边转过身来。
伴着丝丝地雨声,屋门轻轻的被打开了,一个手持着匕首的人蹑手蹑脚的靠近木床,茉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黑衣人就站在牧晟的窗前,匕首对准牧晟的心脏,将要下手之时,黑衣人却见躺在木床内侧之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不仅没有半死的恐惧,嘴角还挂着些许笑意,瞬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牧晟从床上弹了起来,从黑衣人握着匕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绕到黑衣人的身后,膝盖抵着黑衣人的背部,将他死死地抵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