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二十三楼到了。老奶奶终于下了楼
老奶奶乐呵呵地进了自家门。许庭悦松口气,在无人的走廊里,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看看表,指针一跳一跳地,心跳很快就和它持平了……
她轻轻呼出口气,终于按了门铃,静候了会儿,没声音。
莫青成,你该不是烧昏过去了吧?
她又按了下门铃,焦虑一点点扩大,倒是盖住了刚才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
依旧……没有声音……
不会真昏了吧?!
她心被提了起来,忽然,门就被打开了。
面前人明显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只穿着白色的短袖和运动长裤,单手撑在门框上,低头看她,眼睛似睁未睁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也吓了一跳,就顾着抬头去看她,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意外。
他抿着嘴唇,忽然就笑了:“先进来吧。”
这回嗓子是真的哑彻底了,他转过身,慢悠悠地往自己房间里走,顾声忙关上门,自动自觉换了拖鞋,再转身,他已经进了自己房间。
她走进他房间,看到他正坐在床边,扯开一包药用酒精棉擦拭一根温度计,塞到嘴巴里,才抬头看她。房间里拉着窗帘,暗暗的,显然他真的是在睡觉,被她吵醒了。
她走过去,坐在他床边的小沙发上:“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蹙眉,摇头。
看他额头的碎发,都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出了不少汗。温度计在他嘴巴里,怎么感觉像是咬着根棒棒糖……
“我帮你倒热水?你赶紧,”她指了指他的床,“躺着吧。”
要不然这么坐一会儿,又要着凉了。
房间里空调也没有开,很冷。
她思考,要不要给他开空调。
莫青成已经从床上摸出一个遥控器,打开了空调,蹙眉看她:“你怎么穿了裙子?”含糊不清的懒懒的,还有些责备的声音……
…怎么感觉像对着个医生,难道是被刚才老奶奶洗脑了……
“上午挺暖和的,我就穿了……而且我去上班,挺暖和的”她脸涨得有些红,索性就站起来,走出去给他倒热水:“你快盖上被子睡觉吧……我就是来看看你,不用管我。”
身后静悄悄的。
她在端着热水走回来,莫青成真得就回到床上了,半躺半靠着,闭着眼睛继续和高烧做斗争。顾声看他额头都湿了,把玻璃杯放在床边的窗台上,走到床边,探身过去,轻声问他:“你吃过药了吗?毛巾是什么样子的?我给你用热水浸浸,擦擦脸?”
她弯着腰,手是撑在床边的,为了迁就着和他说话。
本来觉得没什么。
可真得探身过去,就有些心慌慌的。
莫青成嗯了一声,那双因为高烧而水雾蒙蒙的眼睛睁开来,看了她一眼,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上次就想和你说,以后冬天别穿裙子了。”
她有些懵,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
他伸手,从嘴巴里拿出温度计,低声告诉她:“女孩子要注意保暖。”因为嗓子疼,语速极慢,自然也就掺杂了些温柔的暧昧的语气。
……
有砰砰的撞击声从胸口传到耳朵里,她有些慌,下意思就想和他拉开些距离,却忽然感觉,他用烫人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冰凉的耳朵:“记住了?”
声色黯哑,却又语调柔软。
不费吹灰之力,瞬间就摧营拔寨直入心底……
“你毛巾是什么颜色?”她猛站直了,转身就往外走,分明是踏着自己的心跳,腿都软了……
“白色。”
她发现自己应该再多问几个问题,比如挂在哪里,毛巾大小……但等走进洗手间,发现这些问题都是多余的。浴室外挂毛巾的架子上,左侧一大中小白色的毛巾,右边是大中小浅蓝色的,底下一排,各自有挂了两条。
分工很明确。
她想,上边一排小的是擦手的?
中间是擦脸的?
最后那个……
脑子里闪现出了浴巾的概念,立刻就躲开了那条,拿了擦脸的毛巾。水龙头是冷热水都有的,她把毛巾浸湿了,走回房间时,却发现莫青成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
他侧躺在那里,睡觉的姿势有点儿像小孩,枕着自己的左臂。
看额头的汗,应该已经开始退烧了吧?
自己每次发烧,都是要耗整个晚上,汗出了烧退了,汗退了又发烧……如此到早上才能好,再不好就只能去医院了。
她想起自己发烧时的难受劲儿,就觉得他可怜,把毛巾轻放在大理石窗台上,走到床边,慢慢蹲下身子,从他的枕头边拿起温度计,看了眼。
三八度?嗯……那么刚才量出来,应该比这个高些?到底多高呢?她再去看躺在床上的人,思考了会儿,用几根手指轻轻捏住他压在被子外的那只胳膊,挪到了棉被里。
希望他天黑前能彻底退烧吧。
然后吃点儿饭,明天就能好了。
她看着他。
他在自己眼前,睡得这么深……因为出汗退烧,皮肤显得更加白而细腻,还有层淡淡的红晕。这种不太健康的红,竟给他的侧脸添了曾柔和的美感……
许庭悦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看到已经有人扒出了他台球运动员的身份。她早就在决定露脸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网络上也有骂声,但是考虑到退役的原因,其他的也是很和谐的
许庭悦苦笑一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