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荣赫默认入伙,没有宣誓,没有欢迎宴,也没有稀奇古怪的仪式。小岛西岸,他和肖震川并肩站在海滩边,望着那一轮火红的夕阳,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被潜伏者祸害半年,天战终得再启。”肖震川举杯向天。
“致敬天战。”荣赫一口干掉了那杯烈酒。
天战是组织的名称,也是这项酝酿了近二十年的浩大工程的代号。
当晚,荣赫便接到了第一项任务:在黑风猎队击杀潜伏湮灭之前,找到宿主,同时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安全处和秩序总署,知道宿主的身份。
肖震川告诉荣赫,他的人早就调查清楚了,迄今为止,两轮追猎共有十一只潜伏者遭到猎杀,它们的宿主无一例外都是那份名单上的“天战”骨干。
“真有这么玄乎?”荣赫不免为天战计划担心起来,就在今上午,他还非常抵触跟肖震川“同流合污”。
“我敢肯定,潜伏者降临,和你父母失踪有着必然关联,同时,那份名单被幕后主使得到,TA要借潜伏者,或者说猎人之手,铲除天战。”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名单交给六大势力的头头,多省事儿。您别忘了,潜伏者可是要毁灭城邦的!”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况且,以目前的科技,谁能做出这等仿真度的游戏?”
“只有一个可能。”荣赫笑道,“我爸妈被外星人抓走了。”
“科幻电影看多了吧。”肖震川也乐了,拍拍荣赫的肩膀,“时间不早了,该追踪猎物了。”
荣赫派出了无人机要去找盟友。“等等。”肖震川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
“你那帮队友,都信得过吗?”
“哎,您还真提醒了我!”荣赫停下手中工作,蹙起了眉头。
“有内奸?”
“我有怀疑过……”荣赫便将心头的疑虑都说了出来。
听过他的遭遇,肖震川居然一副释然的表情:“这还用怀疑?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过也简单,今晚我就帮你把他们揪出来。”
“合着还有好几个?”
“走,回基地说。”
坐在电脑前,荣赫十指如飞,用电子表格列出了队友、盟友和追随者名单,并按肖震川的建议在名字后面加上备注,注明每个人的背景、人际关系等信息。搞定这些花去他一个半小时。
有些小饿。食品储物柜中全是零食,牛肉干、巧克力是荣赫的最爱。宵夜过后,他开始第二步工作:排除法。
依次排除嫌疑为零、较小的那些人。南千蝶、碎月凰、肖裕自然在首批名单中,齐昂、凌夕颜、熊海梓、许荟琴的可能性也极低……
最后,这份嫌疑名单上还剩下几个名字:
贺日程(龙鹰猎手)。他曾被魏盛宇要挟,当过内奸。前科就是原罪。
岑泰斯(龙鹰猎手)。此人胆儿小,平时嘴巴厉害,真到了紧要关头往往掉链子。在荣赫落魄之际,他能不能抗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值得怀疑。
黑灿(荣赫的追随者)。他在魏盛宇的赌场欠下三千万债务无力偿还,走投无路之下跟了荣赫,做事很卖力,看不出二心。但肖震川认为,像黑灿这样社会油子常常只顾自身利益,荣赫春风得意,他鞍前马后;荣赫流年不利,他拍屁股走人算轻,为了利益落井下石也不是不可能。
奥嘉(荣赫的追随者)。当初在曦沐大学,荣赫替他出头,痛打老黑,他认出荣赫之后自称是粉丝,便加入了龙鹰猎队(作为追随者)。这家伙嫌疑巨大,原因就一个:他有个关系挺不错的高中同学,名叫隆辰,即守护者集团三股东隆凌凯之子,而隆辰本人,跟紫岩关系很好,是紫岩的追随者。
茜茜(荣赫的追随者)。她是海马角一家豪华网咖的前台妹子,荣赫家住海马角,常去她那儿玩游戏,两人一回生二回熟。成为追随者后,她跟奥嘉的定位都是“观察者”,主要任务就是在团战中观察敌我形势,指引队友走位。荣赫并不觉得她很有心机,但奥嘉常跟她接触,让她也蒙上了“不白之冤”。
至于碎月凰、安度莎,荣赫百分之百信任,她俩可是冒了生命危险帮他收割潜伏者鬼雾,若有心害他,他不可能活到今天。而她俩的队友和追随者,荣赫不便出手,就请她们代为探探底。
接下来轮到肖震川的点子派上用场了。针对上面五个重点怀疑对象,荣赫请南千蝶、碎月凰、肖裕一同演戏给他们看。
次日上午,碎月总部酒店,碎月凰召集银月、龙鹰两队成员参加一个简短会议。会议内容很简单:支援安度莎,击杀潜伏者湮灭。
湮灭是本轮最后一只猎物,目前附身第三任宿主。黑风猎队就剩安度兄妹、南千文仨,负面效果【惩罚】叠加两层,不是潜伏者的对手。
视频通话中,安度莎亲口表示,接受大家的援助,收割权也可以让出。
“让我们收割,你哥哥没有意见?”贺日程、小欣、华轲纷纷质疑。
“他有没有意见,都无法阻止你们,不是么?”安度莎面无表情。
会议结束之际,碎月凰又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不用再担心荣赫了,他现在很安全。”
“真的吗,他脱身了?”
“他还会回来吗?”
“赫哥在哪?”
众人七嘴八舌,小小的会议厅登时一片嘈杂声。
“他捎来消息,拜托大家全力以赴支援安度莎,还说他会在休赛期回归。”碎月凰道。
“为什么是休赛期?”
“他不怕守备队了?”
大伙又是一番议论。
“这还不明白?”贺日程解释说,“老大不想杀人,休赛期便是报仇的最佳时段,谁也用不着挂掉,包括敌人。”
碎月凰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这事儿不要拿出去乱说!”
散伙后,她带着南千蝶、肖裕,三个人在咖啡厅一角窃窃私语。谈话间,南千蝶时不时东张西望,瞧瞧走廊,又瞧瞧门口,心神不宁。
喝过上午茶,三个人在酒店门口道了别,碎月凰、肖裕先后驾车离开,南千蝶则叫来一辆的士。
的士载着南千蝶来到一处岩滩,在海边一块矗立的礁石上,一位身穿长风衣的高个男子正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