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赵乐平那小子才折腾累了,抱着手机睡过去,韩世融等赵乐平没动静了他才从山上下来。路过学校的时候他又进去看了一圈,冯千里已经睡了,宿舍里黑漆漆的。
宿舍窗外的蜂窝煤只剩下一小堆了,韩世融想着应该抽时间去镇上买点蜂窝煤了。
而这个时候的李青正坐在自家的卫生间里抽烟。一个女大学生死在C市,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可最近一直有人向他打听在C市的公安系统里有没有熟人,看样子是要打探内幕。
如果不是韩世融事先嘱咐过,他这会儿就已经卷进去,还把他的战友也卷进去了。今天听战友说,那女孩子是被张水生糟蹋了。
张水生一年能糟蹋二百个姑娘,所以听这话,李青不吃惊。可他吃惊的是,就他了解,北京那边很多公安系统的人都想要插手这个案子。
这姑娘究竟有什么背景?韩世融又打算通过这姑娘做什么?现在这么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李青的媳妇推开卫生间的门,说:“一晚上抽了三根了,还抽!坐马桶还有瘾了,还不快去睡觉!”
李青笑着把烟掐了,说:“行,不坐马桶了,做你吧。”
……
\\(>_<;)\/
多天以后,曹清惨死这件事本来应该过去了,可韩培松或多或少能感觉到省里总有人想要深挖。
曹清是谁,韩培松不知道,一个死在C市的姑娘,他同情,但他真的没有精力给她申冤。可他儿子却告诉他,让他留意究竟有谁说起过这个案子。
韩培松知道,儿子有事瞒着他了。
韩世融回到A市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约赵乐平见面。
赵乐平已经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垂头丧气地从学校出来,非要韩世融陪他去喝酒。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到学校附近的小饭馆,点了一碟花生米,一盘拍黄瓜,还有一跟火腿肠,这就喝上了。
赵乐平买了两打青岛啤酒,愣是让韩世融也喝。
那天基本上说的都是废话,韩世融就一直听着赵乐平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话题的中心就是女人,不是冯千里就是曹清。
等到赵乐平喝够了,韩世融也趴下了。赵乐平一边把剩下的好几罐子啤酒搬上了皮卡车厢,扶着韩世融回了宿舍。
赵乐平小看了酒精对韩世融的作用,韩世融一个高冷男神立刻变成一个婆婆嘴,叨逼叨地说着冯千里如何如何蠢,他们在村子里的生活如何如何好。
韩世融还给赵乐平讲怎么安装暖气,用寸管还是用分管,暖气炉子怎么选,烟囱怎么搭。到了赵乐平宿舍他也不睡,坐在桌边拿着根跟筷子非要给赵乐平画一张暖气片的分布图。
赵乐平就觉得哪里不对,今儿这究竟是谁找谁喝酒啊?究竟是谁有话想好好唠唠?怎么他话没说多少,装暖气倒是没少学?
赵乐平宿舍的舍友都有点发呆。原来高冷男神酷爱水暖。
韩世融这醉鬼死活非要裸睡,赵乐平用了吃奶的力气才保住了他的裤头。虽然他身材很好,赵乐平作为男人也觉得很赏心悦目,可让赵乐平跟这么一个膀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同床共枕,他从心口里往外起起鸡皮疙瘩。
赵乐平在书桌边坐到十二点,实在熬不住了,他穿着内衣上了床。韩世融总喜欢把脑袋往赵乐平颈窝里杵。
赵乐平推开韩世融的头,说:“躲远点!”
韩世融长臂一伸,把赵乐平的腰使劲搂住,语带调笑地说:“老调皮,别闹。”
赵乐平那两个装睡的舍友都快憋笑憋疯了。
赵乐平挣扎了好几下,刚把韩世融的胳膊推开,又被他的大长腿跨在身上。韩世融身上还好,腿上的腿毛可发达。赵乐平去推韩世融的大腿,手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根一根的毛发。
赵乐平就觉得手上要起鸡眼了。
韩世融还抓住赵乐平的手,说:“媳妇,睡觉。”
舍友们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大笑。
赵乐平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罐青岛啤酒误终身啊。
最终,赵乐平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
隔天早上,等赵乐平醒来,韩世融已经走了。他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
一个舍友说:“你老公已经走了。”
另一个说:“没关系,我们支持你们。”
赵乐平:“……”黄河在哪,他现在去跳还来得及吗?
韩世融一到韩培松的办公室,韩培松就把几个来找他签字的人打发了出去。
韩培松让韩世融坐下,问:“小子,瞒了我什么?”
韩世融就把曹洪力的事说了。
韩培松想了好一阵子。商务部副部长,级别不算多高,却是天子脚下的人物。
韩世融问:“省长和省委书记有没有问你关于曹清的事?”
韩培松的心里一阵犯嘀咕,这儿子走了这么久,年都没过完就走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却只说公事,一句贴心话都没有。儿子他妈在家可是天天念叨呢!
男孩子长大要离家,可也不是离心啊!
韩培松问:“你不觉得你很不近人情吗?走了这么久,回来都不问问我跟你妈好不好?”
韩世融说:“怎么可能不好?我妈她们学校又评上了两个优秀教师,还给五六个孩子争取到了特困生助学金。我妈怎么可能不高兴?”
韩世融能这么了解张姝慧工作上的情况,说明他是关心的,这让韩培松稍有欣慰。可他关心的就只是工作吗?他妈想他想得都哭了,他却事不关己。这种关心是真的关心?
韩培松一个劲儿地观察韩世融,一直没有说话。
韩世融起身要走:“你要是看够了,我就走了,还有事。”
韩培松问:“什么事?”
韩世融没说话,不轻不重地把办公室的门一关,走了。
韩培松这个透心凉啊!虽然儿子的性子一向偏凉,可他实在想不到他对家人也能凉到如此程度!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温热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