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连慕容麒自己都愣住了,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连他都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答案。
从里屋出来一个小丫鬟,这是慕容麒新调过来照顾沈林月的。此时她手里拿着一件带血的衣服,分明就是沈林月昨天穿的衣服,而他现在才注意到,这竟然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你过来!”
拿着衣服的小丫鬟,一看慕容麒说的是自己,立马恭恭敬敬地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将手中的衣服举到了他的面前。
慕容麒一低头就看到了衣服边角绣着的花样,赫然是一个烈字!
沈林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昏迷了七天七夜,才醒了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林月全身恐惧的发抖,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依旧平坦,仿佛没什么变化,可是她知道,不一样了。
“醒了?”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耳膜,沈林月转头就看到了坐在桌边喝酒的慕容麒,她这才闻到了满屋子冲天的酒气,不由得皱起了眉。
看到慕容麒,沈林月忍不住想哭,孩子没了,她想,他一定也不好受,所以才这般借酒消愁。
慕容麒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了床边。此时的他双眼满是红血丝,胡子拉碴,一脸的颓废。
沈林月望着他,有些心疼,她刚想开口,慕容麒却猛地俯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唔唔……”沈林月突然被夺走了呼吸,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直直地望着双眼充血的慕容麒,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对自己。
沈林月抬起手,握住慕容麒的手,想要挣脱,却只觉得肺里的空气慢慢变得稀薄。眼里无声的流出了眼泪,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还是那个人,还是熟悉的眉眼,甚至脖子上那双手的薄茧都是那样熟悉,可是这样熟悉的他,却陌生的想要她的命。
她想要问他为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字,只能清楚的感受到窒息的痛苦。终于,她不再挣扎,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她对自己的死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死在慕容麒的手中,这让她无法面对。
沈林月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慕容麒却突然放开了她。
沈林月一得到自由,就拼命的呼吸着,就像是得了肺痨的病人一样,每一个呼吸都是那样的用力,因为喉咙受伤,她更是不住的咳嗽起来,眼里咳了更多的眼泪,她睁开眼睛看向慕容麒,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痛楚。
“月儿,本王真应该掐死你,让你给本王的孩子陪葬!”慕容麒咬牙切齿的说着,沈林月看着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打在自己的脸上。
“月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杀死他?”
沈林月无动于衷的看着慕容麒,他在说什么?她杀死了他的孩子?他凭什么这么说她,凭什么指责她,甚至想要杀了她?
或许她真的有错,那就是明知道他有别的女人,还义无反顾的爱上他,甚至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太贪心,早早的离开他,她的孩子或许会平平安安的出生,长大,陪在她左右……
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惩罚她的痴心妄想,明知道不能爱他,却还是和他在一起。所以他让她失去孩子,失去他的爱,失去一切……
“你不想给本王生孩子对吗?本王偏要你生,本王会让你年年生,直到再也生不出来为止!”慕容麒几近癫狂,根本不顾沈林月大病初愈,就强要了她。
沈林月很疼,却没有吭一声,身体在疼,也比不上心里的伤。
慕容麒伏在沈林月的身上,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温柔,一会儿粗暴,沈林月都由他了。
沈林月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布娃娃,没有了心。慕容麒紧张的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不愿意给本王生孩子?你想给谁生孩子,给慕容烈吗?休想,你只能给我生孩子,只能给我生!”
慕容麒的情绪反反复复,语气从痛苦变成愤怒,身下的动作也从温柔变成粗暴。
沈林月听着慕容麒对她的控诉,冷冷的勾了勾唇,原来在他心里就是这么看她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沈林月的身体和心都变得麻木。麻木真好啊,麻木了,就不会觉得疼了……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慕容麒低吼一声将自己释放,他伏在沈林月的身上,呼吸还很急促,余韵还在,他的眼神却一片冰冷。
慕容麒猛地抽身,从沈林月的身上离开,他背着身穿好自己的衣服,不曾回头看一眼狼狈不堪的沈林月。
“月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既然你这么想跟别的男人,那我成全你,一切如你所愿!”
说完,慕容麒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林月不明白慕容麒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慕容麒离开不久,落月院就来了四个粗壮的嬷嬷,直接把沈林月从床上扯起来,就往外拖。
沈林月没有反抗,就算想反抗,她也没有力气,她被拉上了马车,出了王府。
马车颠儿颠儿向前,沈林月一直都很安静,让几个婆子感觉有些无用武之地。
马车停进了一处院子,沈林月的嗅觉还是那么灵敏,她闻到了廉价的胭脂水粉味儿,还有浓浓的花香和酒香,这些个味道,她一点儿都不陌生,因为曾经闻过。
记得那次她被人卖来这里,是他来救得她,现在却是他把她卖到了这里,早知今日,当初又为什么来救她呢?
慕容麒是真的恨她了吧,不然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却让她来这种地方生不如死。
可是,她更恨他,好恨,好恨……
慕容烈的书房,侍卫刚刚上报的消息,让他大为震惊。
“你确定打听清楚了?”慕容烈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慕容麒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属下已打探清楚,此事千真万确,月夫人现在就在烟翠楼里。”
眉间挤成了川字,慕容烈抬手挥退了侍卫,心里已经做了打算,此事绝对不能让流苏和陈林相知道!
可是慕容烈正这样想着,他身后的暗门就打开了,陈林相站在暗门后,正满脸戾气地盯着他……
瓦尔琦莲听说沈林月被慕容麒卖去了烟翠楼,不知道有多开心,几乎逢人就赏,就连她最讨厌的榴莲酥都多吃了几块。
眼中钉肉中刺终于除掉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大快人心的事?!
慕容麟也早就得了消息,不同意慕容烈的震惊,他一点儿都不奇怪,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慕容麒了,看似骄傲,实则自卑到了骨子里,尤其是对他爱的人,及其没有安全感,越是爱,就越是会怀疑。他越是怀疑,就越是得不到自己爱的人!
“大哥,我没有食言,是你自己先放弃的……”
沈林月被带到了一个装饰绮丽的房间,几个婆子直接就把她扔到了床上。
沈林月身心俱疲,沾了床就不省人事,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吵醒的,沈林月睁开眼睛,窗外已经一片夜色,她从床上坐起身,窗户上就翻入一个人,是个女人。沈林月看着她仅露出来的眼睛,瞳孔的边缘隐约带些深蓝色,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女人走到了深林月的面前,沈林月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问她:“你是谁?”
女人深深地看了沈林月一眼,嘶哑着喉咙说:“我是来带你回家的人。”
沈林月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茫然,家?哪里是她的家?她还有家吗?
打斗声渐渐平息,有一对黑衣人跳进了房间,可是本来应该在里面的人,却早已没了影踪。
慕容麒把沈林月送走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落月院,一个人喝闷酒。
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沈林月的体香,慕容麒起身,轻抚沈林月每一个呆过的角落。无意中就看到了一个梨花木的匣子。
慕容麒想起来,很多次他来落月院,沈林月都正在匣子前做着什么,他一来,她就收起来,他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对于这个匣子,慕容麒好奇了很久,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秘密。
慕容麒轻轻打开匣子,就见一只做好的香囊,静静的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