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看着穿着白色长裙的苏绾离开,那娇俏挺拔的脊背,让人看着就羡慕。
她穿着工装,怎么也不可能走出那么自信的步伐。
池若正看得出神,梁凤和另外一位工友大姐过来扎针了。
“咳,咳。”
池若让二人坐好,她配药的动作还是挺熟练的。
梁凤见她拿着输液针管过来,立即慌了神。
“池若,你会扎针吗?”
梁凤把手背缩到身后,“我不用你扎针,我看见李贵就在食堂那边,我让他扎。”
“李叔今天晚上喝了点小酒,他说让我试试。再说,我在镇卫生所,总给别人扎针,你怎么不信呢。”
池若撒谎,这是她第一次找静脉输液。
手里拿着蓝色的静脉输液针管,还真有些莫名地兴奋。
池若也想像苏绾那样,既会输液扎针,也会中药针炙。
偏偏就没有这种机会。
搬到新厂区,苏绾每天都能回家住着,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梁主任,你放心,我的医术不比苏绾的差。”池若用皮筋给梁凤的手腕勒紧,开始找血管。
奇怪了。
她的手指肚按下去,偏什么都感觉不到,看着青色的一条隐隐的血管,可摸不着呢!
梁凤虽然不胖,但她这几天都在输液,手背手腕早被扎得青紫一片。
压根就不好找血管。
梁凤又催促道:“你行不行,不行,还是等李贵回来吧!”
梁凤说着就要把手抽回去,池若见状也着了急,举起针头就按了下去。
冰冷的针头穿过皮肤时的疼痛,让梁凤打了个哆嗦。
每回苏绾扎针时,只一下就成。
池若明明看到了血管,可针头刺进去,就是不回血,她忙把针头抽出来,再刺一下。
这一回,又没有回血,于是第三针,第四针……
“池若,你想把我扎死?”梁凤忍着疼,看着已经有四五个血疙瘩的右手背,而此时的池若正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背,准备下针呢!
“哎呀妈呀,这样非出事不可,老梁,我去喊李贵。”另一位工友跑出去,池若还不松手。
大手扎不上,今天就不让梁凤走的意思。
梁凤真怕她马上离开,会被池若扎到动脉,忍着疼看着自己的右手背也被扎了三下。
好不容易在第四针扎进去之后,见到了红色的回血。
池若抹掉额头的汗,笑着给梁凤把胶布粘好。
“梁主任,你说你这手背是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好找血管。”
池若正埋怨着,李贵回来了。
好端端的一个女强人,梁凤看到李贵的第一眼,便哭出了声。
“李哥,你看瞧瞧吧,我的手背都成蜂窝眼儿了,现在这针也……也……”
跟着李贵进门的还有梁明辰、姜美丽等人,大家走过来看时,梁凤的左手背上已经鼓起了个大包。
“这不是扎坏了吗?”姜美丽率先冲过去,按住针头,把针拔出来。
姜美丽和池若不一样,早在成为卫生员之前,她已经在县医院里实习半个多月,扎针还是学过的。
“池若,你,你!赔我的药!”
来来回回扎进去拔出来,又来回地用药水冲涮针头,原本一大瓶药,现在只剩下小半瓶不说,梁凤两只手背上十几个冒血珠的针眼。
惨不忍睹。
池若知道自己惹了祸,可她也不能不辩驳。
“李叔,美丽,你们都有机会训练,可我又摸不着几回针,再说我也不想的呀!”
不光没时间没地主训练,她连正儿八经地学习都没有。
“你的胆子还真大,幸亏没扎进去,你看看你兑的是什么药?”李贵去看药篮子,里面摆着的梁凤的药还在,也不知道池若从哪里找来几瓶什么药粉,直接兑上了。
“那,几瓶是张副厂长托人从省城里买回来的消炎药!”
得,这回池若是真的赔不起。
池若傻眼了。
“现在还剩下半瓶,梁明辰,你马上拿着药水去找到张厂长,说明情况后,给他输上。”
“败家玩意儿,现,在,你去墙边罚站,等着张副厂长来再说!”
众人都安静如鸡。
梁凤也没了动静,她现在也是委屈,可比起那几瓶珍贵的药,她算不了什么。
池若吓得双腿打颤,神情恍惚,她也不知道那几瓶药是张副厂长的呀,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药。
姜美丽冷哼着给梁凤兑药水,又很轻松地在梁凤的手腕上找到位置,一针就成。
“池若,我看你这个临时工,差不多干到头了。”
池若担心的要命,她还指望着每个月十八块钱的工作找门好婆家呢。
“听说没,沈柏良的事也定论了,给了处分,又罚了款,我看见县电业局的车来过,好像是沈柏良的爸妈都来了。”门外路过的几位女工正在聊天。
池若闻言就想去看看。
她还想在未来公婆面前表现一番呢。
“啧,有这么个儿子还真是够呛,听说田部长跟他家讨要了三百块钱,别的女工也有找过去的,按着本子上记着的,他爸妈还账呢!”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是个赌徒。”
“我看,他好像什么坏事都干。”
“从前,我们都以为是苏绾不好,哪成想是这个男人利用女人骗钱。”
那几个女工走远,池若伸长脖子向办公楼对面看过去,那边有个小二楼,财会室在那边。
果然,小二楼
“李叔,我,我想上厕所。”池若捂着肚子装得很像。
李贵恨铁不成钢地剜她一眼,池若立即跑出去,头也不回地直奔对面小二楼。
财会室门外的走廊里,等着七八个人。
透过玻璃能看得见,沈柏良正蹲在屋里,捂着头痛哭。
“都是我们管教不严,对不住厂领导的信任。”沈华忠是个矮胖的中年秃头。
“站起来,坐着。”吴锦英穿着一身浅棕色的卡套装,身材匀称,看起来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张副厂长,我认为你们工厂的工会、团组织都有责任,我们家儿子在县城里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到了你们分厂就学会了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