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真心诚意地道:“反正,我回家也是陪妹妹,现在用上药,晚上就能缓解,我再给大婶煎上一副中药。”
“这,这可使不得!”高老汉已经双眼含泪。
苏绾不顾高老汉的阻拦,马上从医药空间里抓出三剂止咳平喘的中药,随后在灶边用瓦罐给高大婶煎药。
见那小丫头跟苏小豆差不多年纪,她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躲到高老汉的身后,低声嗫嚅:“高小丫。”
高老汉笑着轻抚小丫头毛燥的发顶,“小丫,去打点羊草回来,顺便扯两把青菜。”
高小丫听话地背着竹筐,一个人往山坡田地那边走。
高老汉看出苏绾的担心,“没事的,这丫头两年前就能跟我放羊咯,可怜的娃,她爸妈说扔就把她扔了。”
“她爸妈都是知青,这孩子被我捡到的时候,怀里放着个小本子,我又不认字……”高老汉很信任地从柜子里翻出破皮的红本子。
递给苏绾。
上面果然写着孩子的出生日期、姓名。里面还有许多文字,苏绾一时也看不完。
“高大叔这么信任我?”苏绾笑着把本子递回去。
“我怕孩子长大,还不知道她爸妈的事,可我又不能给那些嚼舌根的人看。”高老汉又去挖旱烟袋,满脸的无奈,“我和你大婶都七十多岁的人了,黄土埋半截儿,谁知道哪天就会出事。”
苏绾制止他,“大叔和大婶的身体都好着呢,别说这些丧气话。”
高老汉索性把烟袋收好。
苏绾认真地看完本子上的内容,说道:“她叫周雨,本子里面写着爸、妈的地址,一个在江省一个在滇省。”
“啥?!这么远。”高老汉又像是松了口气。
高老汉叹气直接说:“她爸妈都是下乡知青,这件事我倒是猜到了。只要她不想去找亲生父母,就永远是我高家的小丫。”
二人又聊了几句,苏绾把本子还给高老汉,让他好生收着。
苏绾去给高大婶拔针,煎好的中药端到面前。
高大婶一口气喝完,这才喘着气感谢苏绾。
苏绾离开时,高老汉提着瓦罐追出来,“苏大夫,这是自己家产的羊奶,今天不喝掉,我就只能做成奶疙瘩,也不值什么钱,我知道不够药费,但多少也是我和你大婶的心意。”
苏绾高兴地接受。
“傍晚,我再过来给大婶煎药。”苏绾提兜里的东西高老汉半点都没收下,一股脑地给苏绾挂到了自行车上。
见苏绾要离开,高老汉又按住苏绾的自行车,犹豫着说道:“苏大夫,我知道你的来意,可那套工装……已经被拖拉机厂的沈技术员花钱买回去,你看看这个,能不能有用?”
高老汉掏出一块布料,那是工装上撕下的一小块,正是工装上写名字的地方,“沈柏良”三个大字清清楚楚。
“高大叔,这个就够用!放心,我只说是在草丛里捡的。”
苏绾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她先把羊奶过滤,又放到灶上烧开,盛出一大碗给苏小豆送过去,剩下的都放到了院井里。
这年月存储东西,基本都是放在水井里,有的人家倒是有地窖,可鲜羊奶不可能存放太久,苏绾想着晚上下班回来再加工一下。
看着那块写着“沈柏良”姓名的工装布料,苏绾就有些激动。
简单吃过午饭,苏绾换好工装准备去食堂上班。
她才走出没多远,便看见有个猥琐的身影躲到大树后面。六月里玉米拔节,道路两边望不出去,若真的有人从青草窠里蹿出来,苏绾怕是真的不好躲。
苏绾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骑自行车,那人已经从树后面绕出来,竟然是后河村的老光棍。
黑黄的牙齿露出来,老光棍笑得邪恶。
“俺村老池家的大姑娘可说了,你就稀罕俺这样的,这是二斤猪下水,给你。”老光棍举起臭哄哄猪大肠,往苏绾这边走。
苏绾听得清楚,是池若怂恿老光棍来的?!
她就知道,池若没安好心。
“赵大板牙,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苏绾抄起路边的两米来长的树枝,轻轻抖掉树枝上的泥土。
“苏同志,你都知道俺的名字,哈,哈,还说不稀罕俺!”老光棍丝毫没有惧怕,他竟然朝着青草窠招手,“兄弟几个出来吧,今天你们帮哥抢了媳妇回去,哥哥给你们买五花肉吃。”
苏绾慌了。
四个体型高矮不一的村民拦住去路。
苏绾身形纤瘦,又是个女人,那天晚上要不是趁着天黑,她怕是也收拾不了这个老光棍。
苏绾退步时踩断地上的树枝。
往回逃?
单间宿舍那边本来就没几户人家。
就算她能成功跑回到单间宿舍里,可也未必就能躲得过这一群男人的追捕。
“赵大板牙,你这是犯罪!”苏绾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打量着身后的那条下山的小路。
这条小路年久失修,基本无人走。
尤其是二次塌方之后,这边好像已经被水冲出沟壑。
“臭娘们儿,你把老子扒光看光,老子今天说什么也得把你也扒光!”赵大板牙铁了心,“兄弟几个,把这丫头给我捉住,老哥跟你们一起开荤。”说着,他就要去解裤腰带。
苏绾又退后三步,已经站在小路的石阶边,见那几个村民逼近,苏绾举起木棍又道:“我记住了你们的脸,等我到派出所报案,你们都是帮凶,你们都得蹲局子。”
苏绾指着其中的个头最高的汉子,“兰二熊,你已经结婚好几年,媳妇不孕不育吧,告诉你,这毛病我能治!”
木棍指向另一个人,“王铁蛋,你家两个孩子已经八岁,长得还没有人家孩子五岁高,你就没发现不正常吗?”
“魏石头,还有你!你娘一到这个季节就脚疼地下不了地,对不对!”
苏绾说得太快,几人惊愕之余,相互对视。
上辈子,苏绾在后河村做赤脚医生,这些人家的大事小情她都知道。
赵大板牙见几人犹豫,就想自己扑上去,苏绾边躲边喊
“我是拖拉机厂卫生室的卫生员,我男人是江永安,是保卫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