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内心发了慌,可她面上却显得十分镇定,她甚至还带着些举报人的沉稳自信,半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显露出来。
穿过人群,池若站到调查组组长面前。
她竟然举起纤白的手指,对着天花板的方向,故作坦荡地说:“各位领导,我是被冤枉的!”
说着,池若竟然掏出手绢去抹眼泪,委屈吧啦地泣不成声。
“我和沈柏良是受苏绾的委托,我们是去给她送药的,我们在凉水村吃住也都是给了钱的,那两头猪是我买下的,我给了三百块钱。”池若指指高有亮:“高村长,你收了我的三百块钱,怎么没跟村民们交代一下?”
三百块钱的事,苏绾也知道。
只不过,那可不是池若心甘心愿拿出来的,那是高有亮讹去的。
可嘴长在池若的脸上,她想怎么说,谁又能管得了?
压力给到高有亮。
此时的高有亮,内心纠结。
按照池若的说法,他收了钱并没有向村民们公布,那就是明摆着贪污村民们的血汗钱。
倘若他不认同,那池若答应他剩下的那些钱,怕是就拿不到手了。
高有亮拧着眉毛,颤着手去摸自己的烟袋,只是这几天下来,他的旱烟袋早就空空如也。
他又搓搓手,故作镇定地扫了眼过来作证的那些凉水村的村民。
好哇,让你们给老子背后捅刀子。
等老子过了这一关,得了钱,再收拾你们。
“高有亮,你怎么说?”调查组的同志问。
“是我收的,三百块钱,都在村里账上呢。”高有亮回头狠狠白了眼那群村民,他继续道:“这事,村里的会计知道,我想着等事情平息,再从账上划钱给村民们买小猪崽,哪成想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我也是急。”
说的没毛病。
这样一来,池若在凉水村的胡作非为就有了合理性?
“现在就分!”凉水村的村民显然对高有亮十分不满意,“领导同志,我们现在怀疑那些假药也是高有亮跟池若串通好的,现在出了人命,他们才狗咬狗!”
这话一落地,池若立即接话道:“天地良心,我们从城里带过去的药是没什么问题的,那天是我给梁三九的娘扎的针,可我也是洗煤厂堂堂的医生,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并不认识的老大娘下黑手呢?”
池若又哭得像泪人,“你们不能冤枉我!”
“我是无辜的!”
“是不是苏绾知道自己被举报,才把你们这些人都找过来污蔑我!”池若扑到领导跟前,“我知道,你们对举报人是有保护条例的,我要求你们保护我!”
然而,现场却已经混乱起来。
大柱子娘从人群里冲出来,带着村民就往高有亮和池若的身上扑,有打的,有骂的,还有用脚踢的。
清水村的村民原本并没有加入行列,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大家也都往前冲。
连梁三九也冲到了人群里,趁机给池若踢了两脚。
他想从高有亮手里抢那个钱口袋,却没成功。
现场混乱时,苏绾被江永安护着退到办公室外面,刘振刚则护着那瓶被掺了毒药的药水,等派出所的同志赶来,把里面的村民都控制住,又让大家去会议室后,他们才又被叫进办公室。
彼时,池若已经鼻青脸肿。
高有亮则满脸都是血。
好像是被人开了瓢。
打得好!
苏绾看着挺解恨。
刘振刚在苏绾进门之前就问了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你给梁三九娘用的药,那些药品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绾摇头。
刘振刚便大踏步走进门。
审问是在下午三点半结束的。
下午出奇的顺利,结果是苏绾没想到的。
调查组竟然立即给出判断,认为苏绾有充分的人证,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也没有在药品上动手脚。
也就是说,苏绾无罪。
可池若和高有亮的问题也就突显出来,他们已经开始立案,“池若,你要是还拒不交待,我们也只能要求派出所配合调查。”
“另外,高有亮,你们村会计的证词中,你可没有把那三百块钱入公账,你为什么会诬陷苏绾!”
高有亮见大势已去,直接扑到在地,“可怜见的,不是我呀,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池若,她说给我钱!”
这家伙,直接把池若收买她的过程交待出来。
而梁三九更是可笑,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讲述着,最后竟然真的把池若的事也说了出来。
“我娘的死,就是池若干的。”
池若闻言,疯了似的扑到梁三九跟前,“你别在这里讹我,告诉你,你和高有亮合起伙来骗我,把我骗到了村部,你们想强奸了我!”
问题严重了。
池若的话是真是假没有办法辨别,可高有亮和梁三九原地都麻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池若是一个连底线都没有女人。
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凭空就能捏造出一个罪名来。
更何况,她说有证人的时候,沈柏良竟然从后面走出来,指着二人道:“是,他们两个想拉着池医生干那事,衣服都给脱掉了一半,要不是我进去,他们就成事了!”
这可是大罪名!
高有亮和梁三九哑口无言,二人根本想不到怎么去反驳。
根本不存在的事,池若和沈柏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而此时,从凉水村的村民里找来的几个人,也都说出了不利于高有亮和梁三九的证词,虽然没有直接证明二人的暴行,可那也说明有问题。
梁三九呆若木鸡,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口。
“梁三九,在招待所里,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池若比划着,又开始掉眼泪。
梁三九急得像红屁股的猴子,他吱唔道:“不是,不是的,是她主动的,她,她让我……摸的!”
现场安静得能听得只能听得到老座钟的摆动。
池若的哭声偶尔断续,高有亮整个人都陷入了难以辩驳的黑暗,他大声吼道:“我没干,我什么都没干。”
“我只想给儿子多赚点聘礼钱,我没动那女人一根头发!”
“是她,是池若来找我,说给我钱,让我污蔑苏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