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车间才成立必然会有问题,有问题不怕……”田大牛推心置腹地帮江永安出主意。
话糙理不糙。
倒也很有启发。
江永安知道田大牛是好心,他的法子也不是不能用,但他也要综合考虑才行。
酒喝到一半,王小六和杨成、张魁子三人提着两瓶烧酒一包花生米进门。
见田大牛已经来了,三人倒高兴起来。
“先不要把酒喝醉,我们得商量个对策!”杨成两杯酒下肚,面颊红润起来。
“这件事,说出来吓死你们!”杨成神秘兮兮地从里怀掏出一张磨出毛边的糙纸。
众人的目光集中过来,江永安拧眉。
“这里是我去派出所调查来的情况,你们猜新车间里有几个臭小子手脚不老实?”
这年月小偷小摸的人可不在少数。
口粮紧张,不少工人好吃懒做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老厂区的时候,众人就见过吴大奎和曾亮每天抓小偷,虽然人脏俱获的时候并不多,但也发现不少问题。
杨成把那张纸递给江永安,“我和张魁子也调到新车间,我们负责盯着这几个小子,问题不大。”他拾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卡嘣响。
“问题是王泺!”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江永安也注意到王泺被分到了他新车间工作。
原第四生产车间的工人,被分出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是从其他车间抽调的工人,剩下的三分之一干脆就是才招聘上来的工人。
这部分人的素质参差不齐,有的曾经是工人,有的是退伍军人,还有的干脆是从临时工转过来的,对机械操控一窍不通。
想要培养出能独立操控机械的钳工、焊工、铆工……那得至少两年时间。
若想培养出优秀的技术工人,没个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
“永安哥,你把我也调过去吧?”王小六急得心里长草。
现在只有他还在卫门室,做安保工作虽然也重要,可是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干看门老大爷的活,憋屈。
王小六巴巴着眼睛看江永安。
江永安笑着给他添酒,“你急什么。”
杨成替江永安回绝,“小六,永安是想着给你找个机会推荐去技校!”
技校?!
“我家哪有钱供我读书,再说我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人家一定不收我这么大的学生。”
众人笑得开怀。
苏绾见三人进门,就去厨房炒菜。
端着一盘炒鸡蛋出来,便听见王小六的话。
“怎么不收,多大年纪都收的。”苏绾打趣道:“你要是不想继续在保卫科,门口的大狼狗都会想你吧?”
众人又笑。
苏绾又炒了一盘青菜,用中午剩下的五花肉和白菜、粉丝炖出一大锅香喷喷的烩菜。
每人一大碗。
王小六吃完一碗又要一碗。
原本愁容满面的江永安也跟着说说笑笑,有几个想不通的问题,豁然开朗。
送走几人,苏绾收拾好碗筷,江永安忙去厨房烧酒。
一股酒气盈上来,苏绾推开江永安。
“你喝醉了?”
“才三杯,哪能醉。”江永安生怕苏绾不高兴,主动提出要洗澡去酒气。
上次回来就很匆忙,小两口也只亲热了那么一回。
时隔半个多月,江永安回到凌水县又遇上去清水村的事,虽然在村子里住了两天,但小夫妻就住在红砖房的临时木板床上,江永安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
“你傻笑什么?”苏绾听见江永安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嘀咕傻瓜似的笑。
“没事,没事,绾绾,你要不要一起洗?”江永安的声音传出来,还带着三分酒气,苏绾立即红了脸,她开门把干净的内衣放在架子上,立即转身关门。
门把手被江永安从里面扯住,苏绾回眸的同时,一张俊美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
“我,还穿着衣服呢!”苏绾情急说出口。
觉着不对劲,忙又解释,“我是说,这里都是水,我怕衣服弄湿。”
呃。
解释不清楚了。
江永安把门关严,环住苏绾,一双深眸透着些痞气。
“想没想我?”男人的声音哑着,热气喷在苏绾的耳后。
他一个人在省城工作学习,每天都要把苏绾想上千万遍。要不是总厂那边不允许工人每天用电话,他至于想天天跟苏绾打电话聊天。
若不是放心不下,他也不会拼了命地学习,用最快的速度把证考下来。
在从省城回县城的火车上,江永安就下定决心,无论走到哪里一定带着苏绾。
“没。”苏绾嘴角噙着笑,用力推开男人的手,偏男人的手又紧紧地扣过来,“我才不想你,我整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想……”女人的小心思藏不住,苏绾羞红着脸,不敢抬眼看江永安的眼睛。
江永安钳紧苏绾,用力往怀里揉,恨不能把苏绾揉进骨肉里。
“胡说,你刚才还悄悄拉我的手。”江永安像是找到证据似的,小孩子气。
“那不是你老扯着我的手嘛?”苏绾抬起下巴,红唇被猝不及防轻吮。
苏绾被这个正大光明又有些强盗似的吻,弄得一团糟。
上辈子她断了腿,是江永安对不离不弃,可她从未感受到如此热烈的爱意。
等苏绾发觉,是她突然听到自己的喉间发出的声音。
“还说不想我?”江永安坏坏地笑着把人抱起来,送到房间床上,又去关门上锁关灯。
直到后半夜,苏绾才疲惫地拉紧被子入睡。
江永安看着怀里像猫似的女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江永安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抱紧苏绾安心入眠。
第二天,省医疗支援队正式进驻凌水镇。
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除了镇医院,洗煤厂医院也派去了两名医生。
拖拉机分厂和凌水矿场的卫生室,也各派来两名医生。
这可真是稀奇的头等大事。
大清早,梁明辰就被前来支持的两名医生给震惊到了。
先不说二人提着两箱药品,就说二人穿着的白大褂看着都比他们卫生室的专业。
“这位女人同志,请问拖拉机分厂有位叫江永安的工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