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的笑容有些牵强，“外公这话我不爱听，以后不许说了。好了，外公先好好休息，我和姐姐出去吃点东西，您昏迷了一天，可把我担心坏了。”
言老爷子听到她没吃东西，便忍下不舍催促道：“那你赶紧去，吃完早点回来，外公头疼的很，继续眯一会。”
沈清乔给他把了一脉，随后牵着小丫走出病房，并关上了门。
门外面。
张司令一众人面色凝重，气氛低迷至极。
小丫强装起来的笑脸顿时垮下，低着头在一旁，看起来十分失落。
张司令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清乔，不死心的又问：“清乔，言叔真的胃癌晚期吗？从前帮他检查身体的医生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胃癌晚期不算什么难检查的疾病，言老爷子每个月都要进行全身体检，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言讯心情沉重无比，有些涩然道：“我爸好不容易盼到楠楠回来，还没来得及享受孙女的孝敬，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清乔，这个时候我宁愿你给我开个天大的玩笑。”
顾应皱眉，认真道：“言先生，很遗憾，清乔没有和你开玩笑。不过您现在应该能猜到，言老先生有胃癌这件事是被隐瞒了下来，言家的家庭医生，你有没有去查问？”
言讯和张司令相视一眼。
张司令神情有些难看：“言家的家庭医生，是我找朋友推荐的，我也查过他们的底细，的确是有真材实料、背景也干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那就证明这是有人一早就安排好的。”
“自打我妹妹去世，父亲伤心之余，食欲不振也是家常便饭，渐渐的越吃越少，他经常说胃痛，医生也只说是他没有按时用餐留下来的毛病，近两年父亲胃痛的频繁，医生也开了药，挺见效的，所以我也没有怀疑过。”
言讯说着想到什么，立马从口袋掏出一瓶药递过去，“就是这个药，我饮食不规律，胃痛的时候也会吃上一点，他们说这个药市面上难买，我和父亲吃的都是从特殊渠道购买回来的。”
沈清乔看了眼瓶子外观，这药她知道，的确是治胃病的。
想了想，她从里面倒了两颗酒红色药丸出来，还没凑近闻，她猛然就吸到了一股古怪的气味。
顾应也闻到了，当即捻起一粒捏碎，那药的味道散得更浓一些。
“这药不对！”他闻着药丸散发出来的药材，判断道：“药材是那些药材，可是加了点别的东西，一时间我也分辨不出来。”
“是寒星草。”沈清乔淡漠道：“寒星草，食用剂量合适的确可以止胃痛，可对于长久以往食用剂量过重的患者来说，是催命符。这东西吃多了会让人产生依赖，就跟xidu一样。”
这话无疑是定时炸弹，将在场的人炸得大脑空白。
言讯愣愣道：“催命符？什么意思？”
顾应：“寒星草可以止痛，也有催化的作用，食用过重的剂量，可以加重有胃病的患者病情更严重，不过这个要日积月累才会见效，言老先生便是一个例子。言先生，你食用了有些时间了，胃恐怕已经出现了问题，你要尽早治疗。”
张司令：“那……那我岂不是害了言家？！”
如果不是他执意，也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从而害了言家。
“别人想害你，你又怎么能提前得知对方的心思？”言讯道。
他没有怪张司令，反而很感激。
这些年，要不是张司令的帮助，言家早已被瓜分，他也早就撑不住了。
张司令沉默一瞬，又道：“推荐言家医疗团队的那个人，是我一位战友，他职位比我低，知道这件事还是在一次饭局上，我问他们有没有好推荐，然后这位战友饭后就联系我了。”
沈清乔从口袋抽出陈溯的名片递给他，“宋纪的助理，让他派人过来先把言家那支医疗团队弄走审问。你的身份特殊，不宜做出绑架的行为。”
张司令：“……”你想的还怪周全的嘞。
言讯看向沈清乔，不死心的又问：“清乔，我父亲的病，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吗？”
父亲好不容易盼到楠楠的到来，命运却如此捉弄他，他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沈清乔抿唇，没有说话。
看出她的为难，顾应先一步道：“言先生，您也是知识分子，应该知道胃癌晚期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暂时还没出现挽救例子。”
沈清乔深呼吸一口气，“言叔叔，张司令，你们进去陪陪老人家吧。楠楠也去。”
言讯还想说什么，张司令一把拽住他，示意他不要为难沈清乔。
言讯只好作罢，先一步推门进去病房。
待病房门关上，顾应才看向沈清乔，说道：“你是不是有医治言老先生的办法？”
“没有。”她毫不犹豫回答。
“认识多年，我对你的性子还是有点了解的。”顾应不紧不慢的分析：“如果你没有办法，刚才何必我去回言先生，你自己就会直接告诉他答案，哪怕再残忍。”
听到这话，沈清乔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波澜，她抬头，缓缓道：“几率不大希望聊胜于无，何必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呢？”
如果是早期或者中期，或许她的方案还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性。
可惜的是晚期，她能力有限。
“那是楠楠的外公，我想你应该会拼尽全力。”
“拼尽全力？”她轻轻一笑：“我手握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剩下的就看老爷子有没有那个福气了。”
看了眼时间，她继续道：“等小丫出来我们就回去，吃点东西休息吧，昨天辛苦你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言老夫人已经抢救了半个小时，可以说活下来的几率渺茫，是顾应突然决定要给老夫人用一支救生液。
用了救生液，继续心肺复苏几分钟就能恢复，所以她才那么快出来。
顾应：“楠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更何况，我也不忍心看到她难过。”
一个小时后，小丫从里头出来，三人一起先回宋宅。
……
宋宅，餐桌上。
沈清乔瞥了一眼心情低落的小丫头，淡淡道：“你这么悲观，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小丫眼眶蓄满泪水，委屈道：“姐姐，我害怕外公离开。”
“那就是他的命了。”沈清乔没有安慰她，语气十分冷漠：“成长的第一步就是接受失去，姐姐也会尽力而为，或许言老爷子的病是上天的安排吧。”
小丫现在的心性，还是过于脆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