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淮望着山顶下的洪水,他之前去过海边,见过海浪。
却不想原本的黄河发怒起来与海上的风暴没什么区别。
“等人来救,随后我们需要去看看其他的县城情况到底如何。”
两人商议着,而另一边,有人正在书房内请求别人为自己脱罪。
“大人,您得救救属下啊大人!”穿着一身绿色官袍的人乌纱帽早就掉在了地上,他神色惊慌,跪在地上拉扯着紫衣人。
绿色官袍的人在听说徐县、汉县被淹没后一路逃命到了这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以前在汛期都是这么做的,偏偏这次发了大水,且死的人这么多。
这样的事情根本隐瞒不住,一旦上达天听,自己就只有死的份。
而且做下这样的错事儿,自己的家人能保住吗?
“蠢货,我让你去治理徐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公务你不管也就罢了,修理堤坝你也会犯错?”
绿色衣服的人正是曹县令,他的对面是李永安,淮州知州。
曹县令很委屈,“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孝敬京城里的大人吗?再说了,我爹也想不到我会这样啊?李大人,世叔,你可得救
救我啊!”
曹县令与淮州知州早就相识,不然他爹也不会托关系将他交给李永安。
谁知道本来在外地镀金就能平安回到京城,随后荣升的他,却硬生生的遭遇了几十年难遇的水灾。
“你先起来吧。”李大人对自己的这个世侄感到头疼,原本不熟悉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旦熟悉他的秉性之后,就忍不住想问自己的好友是如何教育孩子的?
小时候见到他还是那么聪颖与稳重,怎么年岁越大越回去了?
然而此时他也顾不上和对方掰扯什么。
好友与他同为杨大人的弟子,自然与对方关系亲近,都是一条绳的蚂蚱,少了谁都跑不动。
只是这次的淮州水灾波及的范围太大了,单凭他一个人怕是根本抵不住。
现在只能看杨大人怎么说了,尽量将他们这派人摘出去吧。
如今之际,按照圣上的风格来说,只要他们现在把握的住将之后的百姓安顿好,先减轻淮州的损失,但凡有一个令人欣慰的点,那么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又想到之后要与杨大人告罪,可能又要从中损失一部分,他就觉得头疼。
望着正坐在椅子上的曹县令,感觉自己
的眼睛更疼了。
自己与夫人的小女儿,与这人不知道怎么的看上眼了,两家正准备等他调回京城之后再商议婚事。
按他的眼光,这曹县令本不是良人,整日只想着吃喝玩乐,惫懒的很,当不起支撑门户之人。
奈何自己好友死皮赖脸,加上这孩子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成长起来的,因此脾气、秉性算是知根知底。
而自己小女儿也是个懒散的性格,要真的将她嫁入规矩极大的家里,怕也只会让她受困。
所以综合因素考虑下来,曹县令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婚嫁人选,他上面有父亲与嫡亲哥哥支撑着,妹妹也嫁了高门,一家子风气正,外祖家乃是富商。
两家也能称得上门当户对了,只是要结亲的想法也只是家里的大人知道,这傻小子他看着就来气。
出了事儿还想着别人给他想办法,好在心肠不坏,逃出徐县的时候一路敲锣打鼓,倒是救了沿途的不少人。
想到这儿他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依然冷着脸。
“你这几日就先在府中住下,之后随我下去看看各县,准备事后的赈.灾。”
曹县令站起来称是,顺手抹掉了自己嘴角的糕点,
他连夜过来府上,一口饭都没吃就被提溜来书房了,真的是饿了。
刚才狼吞虎咽得吃了点东西,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李永安又开口,“既然到这儿来了,就先下去换身衣服,再去见见你师母。”
曹县令想了想,也是,哪有住在府上不拜见师母的规矩?给李大人行礼后就下去了。
没错,当初曹县令在中举之后,由于水平一直没有进步,于农桑上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便在父亲的指导下来到淮州游学,顺便拜访李永安。
而李永安看这小子聪慧,并且十分的贴心,一时兴起便收了他为弟子。
所以这两人还有师徒情谊,这也是曹县令在遇到事情后,没有第一时间跑回京城,而是直奔淮州知府这里的原因。
他也将徐县的最新情况告诉了李永安。
李大人在送走曹县令之后,心里打着腹稿,将淮州发生的事情都封在密信中交给了杨大人。
另外一方面,让管家做好准备明日启程去各县巡视,勘察受灾情况。
又让他们去叫来了幕僚与师爷,询问黄河水位最新的变化。
书房中的灯亮了一夜,李永安做好了安排。
先是派曹县令继
续回到徐县去勘查县城,他作为知州,等闲不能离开淮州。
另外召集水利方面的官员,让他们随时去观察黄河水位,必要时候,让通判下令百姓撤退。
随后派曹县令一行人朝着受灾严重的地方过去了。
刚到徐县,就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惊,一望无际的水面,除了地势高的山之外,别的地方几乎都被水淹没了。
而他们乘船而来,竟然找不到几个活人。
正当他们想要从其他地方过去之后,曹县令耳边听到了声音,众人一番巡视之后,发现山顶上竟然还有人。
连忙让人将船划了过去,去救人。
黄河水灾之后,在冲毁了许多东西之后,流速缓慢起来,整个水面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完全看不出几日前的凶猛。
等他们将山顶的人救下后,竟然意外的与上官淮一行人遇到了一起。
李汶率先看到了曹县令,只是对方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没有上前去搭话。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上官淮,随后遁入了对方身后。
他根本不担心曹县令会发现他,毕竟一个县衙中的小吏,他也只有偶然的几次见到徐县的父母官罢了,其他时候可都是互相不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