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说出这番话,惊坏了三人。
孟知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孟祥鹤已经黑了脸沉声道:“胡闹!多大的年纪就说什么上战场?晋国如今国泰民安,哪有仗打?即使有,也不是你的事!”
孟子毅吓坏了,僵着身子躲在孟知意怀里不敢说话。
范氏皱眉道:“看看,你这是干什么呢!子毅年纪还小,他懂得上阵杀敌、保卫国家,你不夸他吼他做甚?”
孟祥鹤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叹了口气出了院子。
子毅小小年纪刚才被那么吼,哭的一塌糊涂。
孟知意安抚了他几句,见他睡着,便急忙把他送回他屋里,去了正院。
孟祥鹤正坐在桌前,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过来也没说说话。
“父亲,你方才怎么如此失常?”她在一旁研磨,随口问道。
孟祥鹤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声音有些失落:“你和子毅随你娘性子单纯,但是你也是有自己的主意,做事稳重我也放心。”
“但子毅是宗正府的嫡长子,他以后是要撑起整个宗正府,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我对他严厉,也是为他好。至于……刚才,我只是想到了你娘。”
“刀剑无眼,我答应过你娘,不能让子毅上战场。”
孟知意也了然地点了点头。
屋里沉寂了一会儿。
孟祥鹤睁开眼睛翻开了书,温声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孟知意轻叹了口气:“还请父亲为知意做主。”
她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手上,带着几分不忍:“我与二妹的事情,想必父亲也知晓了。她不认错也罢,竟是彻底怨上我了。”
孟祥鹤抿唇正色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情也都过来了,怎么长大了反倒这样关系不好。她毕竟是你妹妹,倘若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忍忍也就过了。”
出格的事情,现在还没有。
但她知道孟锦妍就像和前世一样,怨恨自己、无时无刻诅咒着自己。
孟知意很明白这个道理,可主要是对方根本就不会留一丝情分。
她若再以为对方会顾念姐妹情深,她就白死那一世了。
于是她点头:“父亲的意思我明白的,知意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眼下二姨娘和二妹似乎对我娘留下的铺子打起了主意。”
孟祥鹤当即就怒不可遏。
原配赵氏是他的结发夫妻,在他官途不顺的时候依旧嫁给了自己
还给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在他的心中,一直懊恼没能保护好她。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如今,连她留给女儿的几个铺子都被人觊觎,孟祥鹤瞬间就爆发了。
孟知意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利用父亲对母亲的愧疚和缅怀,但她不是上辈子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只要能扳倒蒋氏母女俩,她不会为此感到不妥。
孟祥鹤目光凌厉的看向她:“知意,蒋氏如今管家,但一切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她究竟怎么插的手?”
孟知意未曾学过管家事务,是以铺子被孟祥鹤交给府里的老人去打理,每月都有账房里核对。
孟知意示意灵犀拿出账本,让她在门外守着。
她则指了账单明细,执笔沾墨圈圈画画,放在孟祥鹤面前:“父亲请看,这是知意发现的可疑之处。”
孟祥鹤接过账单明细,越看越气氛,脸色也越来越黑。
最后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忍耐着努力只骂了一声:“混账东西!”
……
二姨娘和孟锦妍被叫过来的时候孟祥鹤已经收起了怒气隐忍在心里。
孟知意则站在一旁低着头研磨,竟像是没看见两人,头都没抬。
二
姨娘特意穿了京城近日流行的花纹交领襦裙,别了一只簪金流苏,肤白体纤。
柔声道:“老爷,近日里天寒地冻,屋里怎的不燃炉子?您长时间在屋里处理公务,可不能受了凉啊!”
她说了这么一番,脸上的担忧之色真挚,甚至立刻差人去把炉子燃起来。
孟祥鹤虽然生气,但见她也是为自己着想,便没有阻止。
屋子里燃起炉子,不出片刻就暖了起来,所有人也都舒坦了许多。
蒋氏心里思绪快速的转动,趁机又示意孟锦妍过去倒了杯热茶,才不急不缓的问道:“不知道老爷叫妾身来,所谓何事啊?”
孟祥鹤冷哼一声,目光中审视意味十足:“你倒是猜猜,我叫你来是什么事。”
蒋氏抿唇笑了笑:“老爷说笑了,妾身哪能猜得出来。”
孟祥鹤语气突变,针锋直指蒋氏:“你且说说,在这府里吃穿用度可是委屈了你?”
蒋氏心口一跳,难道这孟知意真的找到了实锤?还告到老爷这里了?
但她一向伪装惯了,脸上丝毫不变,说道:“妾身本是商家女子,嫁到宗正府是妾身的福分,老爷又信任妾身。妾身管着这偌大的宗正府,自然是按照
老爷的吩咐,吃穿用度严格按照制服。”
“妾身自然是不愁吃穿的。再加上当初妾身带来的那些铺子,虽有一部分去了府里门下,但剩下的也足以妾身额外花销。”
这蒋氏果真是会说话,三两句夸了孟祥鹤,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特意提起自己带来充公的铺子。
果然孟祥鹤嘴边的话顿了顿,然而又想到赵氏充公了几乎一大半带来的嫁妆,冷声说道:“好一个足以!”
蒋氏更加不安,苍白着脸问道:“老爷,妾身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
孟祥鹤冷眼看她,将勾画的账本摔在她面前:“自己看你做的好事!”
蒋氏抖着双手弯腰捡了起来,看了两眼就开始站不住了。
她几乎就要哭诉冤枉,却突然被孟锦妍按住了。
孟锦妍接过账单看了一眼,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父亲,这不是大姐的账单吗?可是出了错吗?”
孟祥鹤厌恶的说道:“你还有脸问?你大姐平日里有好的,都分你一份,你倒好联合了你娘,竟敢暗地里抽你大姐的银两!”
孟锦妍垂目眼珠子快速转了转,转而抬头坚定的说道:“父亲,锦妍从未做过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