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一直站在风口等着那个所谓的贵人,淅淅的冷风吹的他拢了拢衣襟,“再去探探,贵人到哪儿了?”
刘三立刻小跑着去看,又小跑着回来,脸上挂着欣喜的神情,“老爷,贵人来了,贵人来了!”
刘员外脸上也挂上喜色,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踮着脚向前张望。
驷乘的轩车滚滚而来,稳稳的停在刘府大门口。
车夫才刚将车停稳,人凳立刻跪在车边,由着贵人踩着自己的脊背下来,刘员外立刻迎了上去,“男君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内室里早已备好了香汤,丫鬟也准备就绪了,只为一扫您的疲惫。”
贵人轻“嗯”了一声,看着不看他一眼,由管家引着进了刘府。
“香汤的温度怎么样,丫鬟的手糙不糙,贵人还满意吗?”
小丫鬟被刘员外问的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是新进府的,不清楚贵人的身份,也不了解贵人和刘员外的渊源。
管家拍了拍刘员外的肩膀,宽慰道:“老爷,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贵人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千差万别,不满意也是可以理解的,您不要太担心了。”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刘员外一拍大腿,“算了,我还是去庖厨看看吧。”
其实他多虑了,贵人一路风餐露宿,连年征战,很多驿站都关停了,风餐露宿都是常态,能有香汤沐浴,再加上丫鬟按摩,别提多爽了。
洗去一身的疲惫,又食了晚膳,该干活儿了,贵人大手一挥,卷起广袖,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爷要写字。”
“文房四宝来了。”刘员外从丫鬟手里接过托盘,他并非是想红袖添香,只想在贵人面前刷个脸熟,等着贵人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点儿,就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的。
贵人嫌弃的扫了眼托盘上的文房四宝,吩咐贴身侍婢拿自己用惯的那套来,除了笨重的竹简,他都带起齐了。
目光突然被那沓薄薄的草纸吸引了,“这是何物?竹简呢?”
刘员外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的答道:“竹简笨重,墨迹也不容易干涸,而且一卷竹简至多写百余字,用着实在不便。此物名唤‘纸’,用处与逐渐相同,男君可一试。”
贵人眉头微皱,提笔写字,笔走龙蛇,字写的是龙飞凤舞,那叫一个漂亮。
写完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墨迹基本已经干涸,轻薄的竟能透过烛火,“不错,不错此物甚好,甚好。”
贵人拿着草纸不停的摩挲着,有些爱不释手,刘员外终于松了口气,慢慢抬起头,看向贵人的面容,那是一张相当丰神俊朗的脸,不愧是出身钟鸣鼎食,通身气度不凡,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勾魂夺魄,眼尾坠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更显妖艳。明明是男人,长得竟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
“此物还有多少,我全要了,若是将这些卖到各地的迁客骚人手里,不知能赚上多少,到时算你入股,月月给你分红。”贵人眼冒金光,这次可以在长兄面前好好出一把气了,省的他看不起商人。
“这...”刘员外有些迟疑,还是决定说了实话,“一共不到三百张,此物稀罕且产量有限,是一位娘子制的,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之内问她。”
“那你还不去找。”贵人脸上染上些薄怒,刘员外吓了一跳,连连应是,立刻出了门,路上一直在念叨着沈三三的名字。
“阿嚏——”
沈三三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邓禹凑过来接下她的背篓,关切道:“可是生病了?冬衣太薄了?”
沈三三摇摇头,揉揉鼻子道:“可能是红太狼她们想我了吧,咱们走快些,早些见到她们,我就不打喷嚏了。”
“迷信。”邓禹一边讽刺着她,一边加快了脚步,两人健步如飞,很快就进了桃花源。
沈三三嫌山洞山洞的叫着太难听,别人若是问她住哪儿,总不能说住山洞吧,人家万一误会她是刚刚会直立行走的元谋人怎么办?索性就改了个文雅的名字,全名叫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忽逢的桃花源,邓禹嫌太长,就简称桃花源了。
背篓刚一放下,红太狼摇着尾巴凑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唔唔”的撒娇声,一下子击中了沈三三的心巴,立刻从背篓里翻出来一根大骨头给她。
邓禹瞧着这番温馨的景象竟然有些入迷了,沈三三将衣服递到他的面前都没有发现,“邓大哥,邓大哥,你魔障了!”
邓禹这才醒过神来,接了她手里的衣服,问道:“这是...给我的?”
沈三三点点头,“你这身兽皮衣服报看,有点像孙悟空,再说了,你都送我步履了,我送你衣服怎么了,这叫有来有回,你赶紧去试试。”
邓禹被她推着往洞深处换衣服去了,沈三三也没闲着,将新买的被子铺好,一人一床,就连红太狼她们都不例外。
收拾好背篓,就用打火石点火,正好试试新定做的铁板,烙几张油渣饼吃。
板油切成小块儿,均匀的扑在铁板上,发出“滋啦”声,香气四溢,荤油顺着铁板的沟壑汇聚在一起流入陶罐里,存起来炒菜用。
邓禹被油渣的香味儿吸引了,匆匆换了衣服出来,“好香啊!”
沈三三捏了一块沾了点粗盐送进他的嘴里,“不仅闻着香,吃着更香呢!”
邓禹香的眯起了眼,唇角勾起小衣,沈三三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嘛,就应该多笑笑,老是板着个脸多吓人啊。”
“衣服料子不错...你哪儿来的钱买?”邓禹被她夸的脸红,赶忙岔开话题。
“卖纸赚的,整整二十九两,以后你就不用打猎了,姐姐卖纸养你。”沈三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你还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这衣服人模人样的呢,这肌肉、这线条,真不敢相信你若是穿上铠甲得多俊郎!”
邓禹被夸的耳根子都红了,不停的薅红太狼的毛,都快薅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