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怎么会不知道两人故意在他面前，唱了一出双簧？
这么巧，有贼人进了府衙，偷了一批契书，其中也包括李君言那份；又很巧韩川不知道这件事情。
行。
就算是强行用偶然的借口来说也勉强过得去。
毕竟你韩川是布政使，只负责签文书，不负责管，都扔给缉差弄丢了也不关你事。
但谁家毛头小贼，好不容易进了府衙之后，什么都不要，偏巧就是要几份契书？
所谓契书，有官府火印，又有双方签文。
这种东西从来都只是仅限于双方互相的证明，在双方之外的人手中，压根就不值什么钱。
就算被偷走也用不了。
哪家的贼人，有潜入府衙的本事，居然放着里头这么多财物都不要，偏巧只要一堆废纸？
这般说法，全然是在拿他李君言当做白痴。
“这个……李公子……”
韩川仍然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苦笑着看向李君言。
“虽然双方印契吻合，但是本官说到底是朝廷的人，所有举动都必须要附和朝廷规矩，今日契书既然找不到，李公子您可能暂时没法接手那宅邸……”
“只能让府尹大人出面，再度签下一份契书才行。”
说着，韩川还不忘偷偷看了李君言一眼。
“既然如此，请问府尹大人所在何处？李某亲往拜会就是。”
李君言淡淡说道。
但韩川却摆了摆手。
“李公子有所不知，桂宁城下属一座镇子前些日子出了事情，府尹大人如今正在前往处理。”
“只怕是一时半会没法回来……”
好，很好。
不发点火气，你们真打算拿我当做傻小子骗？
李君言心中冷笑不止。
毕竟府尹在不在，要不要让他签文，都只是韩川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韩川想，胡乱编造几个借口，就能拖住李君言几个月的时间。
这不是纯纯欺负人？
但韩川分明也该知道，他这一次要踢的，可不是一般的铁板。
李君言深吸一口气。
“是吗？在下对于桂宁城也算是有些了解，这附近官吏无数，也颇有几位故旧，不知道是何处出了问题？”
“若是需要的话，在下说不定可以帮帮手。”
“不用了，李公子，本官今日还有事情要处理，只怕是没法多加停留，既然如今没法继续交付，不如请李公子先行回去，等到府尹大人回来之后，本官再行通知，如何？”
韩川赶忙打
断这个话题，想要用硬拖时间的手段开溜。
但李君言如何肯这般简单放过他？
只见随手一取，便是一枚印信压在桌面上。
“既然如此，大人不妨看看这个东西。”
韩川一愣。
连忙低头看去，随后身子竟是不由自主一震。
这是……金边令？
在看清那东西样貌的一瞬间，韩川骤然便是察觉到一股寒气，好似从脚踝处缓缓升起一般，一点点往天灵盖挪动而去。
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若是换了些见识短浅之辈，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他韩川不可能不知道。
这可是金边令！朝廷之中最高等级的通行证。
拿着这个东西，别说是大周之内各处城池了，就算是要前往一众藩属国，那里的人看着这个东西，都要将持有之人奉为上宾。
一路畅通无阻！
只要有人拿着这个东西，就算他只是一个无官无职之人，都要被当做三品大员对待！
那可是三品大员！
朝中如今权势最盛的几人，也不过就这个级别了。
韩川浑身震颤不已，目光颤抖着，缓缓往上抬去，正巧落在李君言的脸上。
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金边令的稀
少程度，可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是礼部尚书亲自带队前往他国，也未必能得到一张……
这个小子的背后究竟是谁？
莫非是二十四臣之一？
韩川傻眼了。
虽然先前看李君言的举动，猜测过他应当是某个大家氏族的子弟。
但现在想来，这个可能还是太过保守。
二十四臣的子弟？
这样的人若是得罪了，那么他背后之人的怒火，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桂宁城可以承受得了的！
但是……二十四臣之中，好似也没有姓李的人才是……
战战兢兢许久，韩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好似木偶一般傻在了原地。
李君言本来不打算这样的。
毕竟已经脱离了皇城，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借用皇城之内的威名。
但一个布政使，已经察觉到他来历非凡之后，仍然敢用这种方式胡来，看来背后应当也有些能耐。
不打压一下不行。
这枚金边令是李玄武亲手赐予，就算是一地节度使见了，也必须俯首称臣。
何况是一个小小桂宁城之中的布政使，从六品的官职，在这东西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样。
他们这般做法，显然是对自己买下的东西有了邪念，想
要据为己有。
而如此娴熟的步骤，以往不知道做过多少遍。
大概一直顺风顺水，所以觉得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白痴。
却不曾料到，这一次碰到了李君言这个硬茬子。
“韩大人，这个东西，应当能证明李某的身份了吧？要不要，李某亲自去将府尹大人请来？”
李君言微微眯起眼睛。
这一瞬的威严，好似还要压过韩川。
后者不由得弥漫出无数冷汗来。
战战兢兢，竟是下意识躲避视线，不敢与李君言对视。
曹峰皱起眉头。
“大胆！李公子，你虽然身价不菲，如何敢在此地威胁布政使大人？！”
“莫要觉得……”
“闭嘴！”
曹峰只觉得李君言有些银钱，他倒是看不懂金边令是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完，便是得到韩川一番训斥。
当即愣在原地。
“大人……”
“不想死就闭嘴！谁给你的胆子，冒犯李公子？！”
韩川硬着头皮骂道。
随后恭恭敬敬将金边令换给李君言，躬身道。
“李公子，先前是我等办事不力，本官领罪，请公子放心，这件事本官自然负责到底，三日之内，定然将那契书交给公子。”
“请公子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