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般想，秦海便越是能够确认这个想法。
是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为何会百般精通？
大周之内，所有人在医术一道，也不过只能望李君言项背。
这小子更是擅长兵法，历战无数场，从未有过败绩。
甚至岑鱼，薛鄂，魏晨，黎王这些人，都纷纷倒在他的脚下。
这些家伙手中的功绩可是实打实的。
几人联手，就算是秦海，都觉得头疼不堪。
但最后还是输给了李君言。
他实在是怀疑，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分明不过是小小年纪，但却比寻常的老者都更为老辣。
绝非一句简单的天赋异禀就能说得清楚。
一个李万金，绝然没法培养出这般程度的孩子。
他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
秦海越想越是心惊。
死死盯着李君言，好似想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但李君言却没有回答。
只是低着头，给自己与顾引桥倒了杯酒。
“李大人，老夫今日只想知道这一个答案而已，绝无与李大人作对的心思，望李大人成全，否则老夫便是死，都不会瞑目。”
秦海的话音已经极为恳切，其中甚至带着些许乞求的意味。
一代国公，此时竟好似在求一个年轻后生。
这般画面
顿时让他身后的亲信尽数愣住。
可李君言，即便是看到秦海这般模样之后，却仍旧无动于衷。
“秦国公，我敬佩你，你曾是大周功臣，又与在下岳父关系匪浅。”
“但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你该知道的。”
李君言沉默片刻之后，还是俯身将其搀扶起来。
说到底，他对秦海也有些敬意。
虽然俗话说斩草除根。
谁知道秦海不会为了给李道吾报仇想尽办法对李君言出手？
但李君言此时却并未有这般想法。
秦海是功臣，也对他有不小的帮助，某种程度上，算是他的恩人。
李君言自然不会对恩人出手。
可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只得如此劝解道。
虽然李道吾已经用自己的命贯彻真相，他的猜想大概是真的。
但是不是真的，李君言不在意，他也不想做什么狗屁的大皇子。
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秦海。
一旦说了出来，也就相当于这个身份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
李君言这一次要离开皇城，本身也是带有逃避的想法，自然不可能允许有人这般做。
却不曾想到，自己这番说法，反倒让秦海越发笃定慎重猜想。
“是了……这小子定然有什么秘密，也正是这
个秘密，才让李道吾沦为如此境地。”
李都黎已经倒台，三皇子无心争夺，李道吾的帝位是板上钉钉的。
李玄武已经五十一岁。
就算他贵为皇帝，有无数滋养，也不会活太久。
只要再等几年，李道吾自己就能毫不费力的登上皇位，就算李玄武不乐意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件事李道吾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加上先前李君言说话之时，颇为犹疑的态度，秦海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李道吾这么做，就是明白，自己就算等，也没法得到皇位。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
另外一个皇位的争夺者，已经出现在了序列之中。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秦海顿时一愣。
脑袋里好似骤然爆炸了一般，愣愣看着李君言。
如果是寻常时候，他当然不相信还有这种事情。
陛下拢共就那么几个孩子，几乎所有人都露过脸，按理来说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李道吾的地位了。
但其中若是还有一个例外呢？
那个二十年前……在南山门兵变之中，就已经遗落不见的……大皇子！
秦海颤抖的目光在李君言脸上拂过。
鼻子……眼神……脸颊轮廓。
以往确实没有注意到，但此时带着猜想观察，李君言的脸，确实与
那位年轻的时候，有至少五六分的相似！
也就是说……
李君言就是那位大皇子！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刚刚入朝，就有程擒虎，杜不明，公孙有疑，三大二十四臣庇护。
哪怕是做了些触犯律法的事情，李玄武也几乎毫无底线地将其保了下来。
二十一岁的年纪，已经是大周之中权势最盛的几人之一。
这样的晋升速度，还有李玄武等人的信任，都是史无前例的，甚至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
这一点，就算是以李君言如今展现出来的能力，仍旧有些无法媲美。
可一旦确认李君言是皇子，那就都好说了。
许云锦，苏轻歌，还有夏清词。
本来就是李玄武塞给李君言的底牌！
以他大皇子的身份，还有凌驾在所有皇子之上的手段……一旦李玄武驾崩，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也只是知道了这一点，李道吾才会冒着鸡蛋碰石头，万死犹轻的代价，选择与李君言决战。
说通了……
一切都说通了！
秦海目瞪欲裂，死死盯着李君言，眼眶之中好似有鲜血要溢出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吗……你的身份？”
他忽然幽幽说道。
咬牙切齿的语气，让几乎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顾引桥更是感受到一股滔天的杀意，上前一步，抽刀而出，挡在李君言身前。
她的感知不会错。
在先前一个瞬间，秦海是真的……要杀了李君言！
“放肆！”
顾引桥不由喝道。
“秦国公，李大人敬您是前辈，对他有协助之恩，今日前来赴宴，您百般羞辱就算了，如今可是还要出手不成？”
“李大人如今虽然不在朝堂，但同为国公，底蕴也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顾引桥的斥责声，这才让众人反应过来。
扭头看向一旁。
秦海此时身上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他要李君言死！
这小子，分明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却始终伪装下来。
先前要求与秦海联手，一同将李都黎踢出局。
可笑他还陷入其中，居然真的相信了李君言，还让李道吾成为他身旁臂助，为其提供了许多帮助。
这狗贼分明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只是担心一人之力无法镇压李都黎。
所以才诓骗于他，利用秦家与李道吾的势力，一同打压李都黎，随后落入这个局面。
而李道吾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惨死在李君言手中!
这畜生！
是他一手计划了李道吾的死。
若不能将李君言手刃，如何对得起泉下父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