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后头的路,一直到了皇城昊天门下,都不曾有任何阻拦。
李君言心中暗自想着。
他倒是知道杨武已然明白自己的身份。
但没法子,他只能用这种办法保护他,如此说来,也算是两不委屈了。
抬眼看去。
昊天门上,一尊高大的鎏金战马画像映入眼帘。
此处便是城南最大的城门。
只要离开此处,再过十里,便是能赶到郝远山。
领了那五千将士之后,李君言面对李道吾,也算是手中有了可以打的牌。
总不至于一战即溃。
而许云锦的将印,在皇城的兵甲眼中,自然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昊天门守将也不例外。
虽然看着李君言二人皆是带着斗笠,不曾露出面容。
身后还跟着安南使团最为重要的两人。
但既然是许云锦的意思,那也就放了。
昊天城守廖华更是亲自将几人送到城门之外。
“大人,这次前去,可千万替小人美言几句。”
恭恭敬敬将将印送还李君言手中,廖华谄媚笑道。
他在这里可是镇守了许久的时间,至少十年。
也算是老将了。
以前倒是还好,毕竟皇城八门的守将,几乎都是如他一般阶位的人。
但上次黎王一战之后,宣德门,宣
昭门两门的将士,皆是战中立功,一个个官职飞跃。
就连其余只是受了波及的城门守将,也都接二连三的升职。
唯有他这个昊天门守将,压根与黎王一战沾不上边,此时已是八大城门之中垫底之人,心中自然不甘。
眼前这人定然是许云锦的亲信,此时不捧一捧,还等何时?
许云锦是谁啊?
北境杀神,日后最有可能继任苏靖兵权之人,身后还有个如今风头无二的李君言为其靠山。
要是能留下个好印象,那可是八辈子的机缘。
听到这话,李君言也只是笑笑。
“廖将军放心,今日相助,在下回去之后,定然会转告许将军一声。”
“多谢。”
得到李君言的承诺,廖华大喜,但也就到此为止。
他多少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因而沉声道。
“大人,这出了城门,下官便不便相送了,往后的路,还请大人自行小心着些。”
“大人慢走。”
“多谢。”
与廖华告辞,李君言等人也顺势从城门之中取来几匹战马,便是朝着郝远山飞驰而去。
夏清词一看便是不曾有过马术的底子,与当初的李君言一样。
一路飞奔之下,即便有祁镇亲自驾马,也是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
身子摇摇晃晃,好似随时
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但此时时间紧迫,也不管夏清词能不能忍得住,李君言也只能继续保持这般速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郝远山的影子已然遥遥浮现在几人眼前。
“有诈!”
李君言心中一喜,正要前往之时,忽然听到身后顾引桥怒吼道。
有诈?
几人下意识勒紧缰绳。
战马狂奔途中挨了这么一下,骤然前蹄扬起,马首嘶鸣。
夏清词更是几乎一不小心,被甩飞出去,好在祁镇及时拉住,这才没有出事。
而正是在这个瞬间,前方沙尘之中,骤然绷起一条小臂粗的绊马索!
李君言额头骤然浮现冷汗。
有埋伏?!
此时几人已经到了郝远山下不过三千米的位置。
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山峰轮廓。
在这里埋伏?
一念至此,李君言下意识看向史思迁。
但后者此时的脸色也不曾比李君言好多少。
满是惊慌失措。
似乎也不曾想到会有这一幕。
只是一个眼神,李君言也愣住了。
看这样子,似乎并非是史思迁的部署。
不过也是,虽然按照情理来说确实是史思迁最有嫌疑,但他本身也不知道自己今夜会被李君言带到此处。
况且这模样也不像是伪装的。
那到底是谁?
李君
言也来不及思索,绊马索定然不会是唯一的埋伏。
因而冲着身后大吼道。
“用马身隐藏。”
话音落下,祁镇便是一手拉住夏清词,一手拉着史思迁,将他们带下马,三人藏在马后。
顾引桥与李君言也是一样做法。
正在几人刚刚躲好的瞬间,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爆射而来!
密密麻麻,好似飞蝗一般,只是看一眼,便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战马只是一瞬间,便被打成了马蜂窝。
疯狂挣扎嘶鸣。
为了避免被踩踏,几人只好小心翼翼躲藏。
毕竟这一带没有什么能够遮掩身形的地方。
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强撑。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箭雨总算是结束。
李君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几人。
“没事吧?”
“还好。”
几人之中,夏清词与史思迁都被保护得极好。
只有祁镇在战马发狂之时,被一蹄踢在迎面骨上。
而此时仍旧是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李君言看着他一瞬间几乎被踢断的小腿,不由多了几分敬重。
那可是战马。
在重伤时惊慌失措的一脚,足够将一个轻甲的骑兵提成重伤。
祁镇只是一身简单的便衣,挨了一踢,按理就算是疼到直接晕过去都不为过。
居然此时还
能硬撑下来,倒真是个铁血汉子。
正想着,远处战马列阵。
无数漆黑甲胄浮现在众人眼前。
为首一人带着头盔,只能看着身形,笃定是个老者。
遥遥看向已然被射成马蜂窝的五人坐骑,冷笑道。
“别躲了,李君言。”
“你就算躲,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听到那声音,李君言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看来还是个老熟人。
顾引桥闻言,便是要离开遮掩,祁镇也随之起身。
她们二人是这里身手最为凶悍之辈,如今局面,自然要护在前方。
但李君言一伸手将祁镇按下。
“不要动,你这腿再动就废了。”
说着将一枚玉瓶放在他手中,使了个眼色,让其安心待着,随后起身,走向敌阵。
留下祁镇看着手中玉瓶内的药粉,有些愣神。
而李君言此时已经走出战马的遮蔽范围。
远处重骑兵纷纷冲着二人举起弓弩。
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将此时毫无遮蔽的李君言二人射杀。
但为首那人却并未有此打算。
看着李君言,冷笑不止。
“没想到吧?你也会有如今这般狼狈的时候。”
李君言抬眼遥遥看着那人。
“其实也说不上,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动手罢了。”
“永英公,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