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玄武走后,李君言便只能待在太医院之中。
即使几次想着离开,都被等在外头的兵甲拦住。
开口闭口也只有一句话。
“李大人,您也莫要难为弟兄几个,陛下的意思,只是让您在此处静养,没好彻底之前,不得外出,免得伤势恶化,这要让您走了,哥几个是要出麻烦的。”
听闻这话,李君言也不好说什么。
但心中猜测越发明确。
李玄武就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若只是简单养伤,如何需要这般几近软禁的做法?
显然是有何事不想让李君言知晓。
能让李玄武上心至此的,显然也只有城外的南郡军了。
但此时有了这般命令在,李君言也只能在屋内干着急。
正在他闷着气之时,一道身影忽然敲门而入。
李君言抬眼看去,不由一笑:“蔡太医,许久不见了。”
只见进门之人,赫然便是蔡天明。
此时手提一盒药汤,放在桌面上。
看着李君言,嘿嘿笑道:“大人,许久不见,你这伤势,可是好些了?”
李君言看了眼自己被包扎严实的腹部,不由苦笑道。
“早已不成问题,只是不可剧烈行动就无碍。”
他自己就是个医者,伤势如何,自己怎么会不知晓?
“那就好。”
蔡天明闻言,微微颔首。
随后打开盒子,将其中药汤端出来。
“大人,在下虽然医术不如大人,但在治疗这些伤势上,也有些能耐,这药汤还请大人服下。”
看着端在眼前的汤碗,李君言却不曾伸手去接。
反倒看了眼窗外绰绰人影,忽然开口
说道。
“蔡太医,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那是自然,若非大人一直不愿意,在下甚至想着拜您为师不是?”
蔡天明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这话,但还是笑着应答一句。
而后便在李君言下一句话之中,满脸惊诧。
“那好,既然你如此说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想办法告诉陛下,我的伤已经痊愈,让陛下放我出去。”
李君言站起身,看着蔡天明,颇为郑重道。
城外一定出了事情。
无论顾引桥,还是许云锦方林,甚至那些个兵甲,都是李君言不会放弃之人。
若是出事的人里,有他们所在,那便是追悔莫及。
如今无论如何,他都得想个法子尽快离开这里。
但闻言,蔡天明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不已。
战战兢兢看了眼外头的人影,连忙低声道。
“大人,您就别戏弄在下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本来也无大碍!帮我一次,这恩情,我自然记得!”
“大人在皇城内有口皆碑,在下如何会担心这事?只是瞒报病症,欺君的罪名上来,在下还有老母妻儿在家中,如何敢冒这个诛九族的风险?”
蔡天明看着李君言的面色,似是不像作假。
但这事毕竟不小,一时半会,自然是不肯就这般答应。
李君言是陛下的爱臣,如今又是国之栋梁,李玄武这般千方百计的,不就是不想让他出事?
自己若是真让他走了,没出事还好,可一旦出事,陛下大概不会怪罪李君言,但自己却不一样了。
李君言也知道是有些为难他。
毕
竟上头怪罪下来,也不是自己一句全部有他顶着就能解决的。
当下也有些头疼。
时间可拖不得。
蔡天明是太医院之首,若是想光明正大的出去,只有经过他才可。
但前者显然不会接受。
事情一时两难。
李君言思衬片刻,还不曾想出个法子来,却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李大人,在下可否进去一趟?”
“阁下何人?”
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李君言皱起眉头道。
“安南使团侍卫,祁照。”
安南使团的人?
李君言倒是记得这个祁照,似乎是那位小公主的侍卫。
但在南郡军造乱之后,李玄武便让这群人都待在驿馆之中,免得出什么事情。
如何这般便找来了?
外头的兵甲不曾阻拦?
正想着,祁照似乎已经猜到李君言的疑惑,笑道。
“李大人可放心,这是贵国陛下的意思。”
李玄武的允许?
虽然仍是不解他们为何来此,但既然是李玄武的意思,见见便见见,反正也出不去。
于是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请进。”
话音落下,便看着门被推开,那名名为祁照的护卫站在门外,对着李君言微微行礼。
而后让开身位,露出后头那道看着娇小的身影。
一身装束雍容华贵,只是戴着一袭面纱,看不清面容来。
但也只是这般一眼,李君言便认出了前来之人。
当即便是躬身行礼道。
“微臣,见过安南小公主殿下。”
见状,蔡天明也回过味来,学着行了个礼之后,便是看着二人嘿嘿一笑。
“既然是殿下来寻李大
人,卑职便不在此处碍眼了,先行告退。”
“欸!”
李君言正要拦着,却看到蔡天明这老不死的抛出一道阴阳怪气的眼神来。
也是。
当初朝堂之上,安南要与李君言和亲的事情,如今满城都知道了,蔡天明如何例外?
如今倒是看着好戏,生怕自己做了多余的灯蜡,索性脚底抹油。
见状,李君言无奈叹了口气。
这老货走便走了,还暧昧看了一眼,连门都关了。
便是祁照,也一并留在门外。
索性也只好将小公主引到桌边,给二人都倒了杯茶,问道。
“不知公主殿下今日来找微臣,是为何事?”
“昨夜的事情,妾身已经知晓。”
小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这用词倒是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来,让李君言满不适应。
“李大人辛苦了。”
“为国效力,不敢当此言语,小公主只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
安南使团知道这件事,他不意外。
眼线这种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君言唯独疑惑,总不是特地来说这事的。
“呵,李大人与妾身自是不必如何称呼,我名清词,李大人如此唤妾身便是。”
小公主笑着,缓缓揭开面纱。
虽然如今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但已然有了美人胚子的模样。
李君言见过的美人不算少,但说起天生娇憨的媚态,这位小公主倒是第一人。
清词?好名字。
安南国国姓为夏,便是夏清词。
但夏清词可以这般说,李君言却不能就这般应。
“殿下说笑了,殿下是安南小公主,我则不过朝堂一小臣,直呼
名姓,便是乱了体统,不如说说正事。”
李君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也是,不过无妨,日后你我若是成亲,如何唤,也不过小事。”
夏清词倒是不曾有他这般顾及,反而笑道。
看着李君言的眼神颇为玩味。
又提和亲的事情?
李君言早早便将这件事拒绝了,这安南虽然不过大周的附属,但一国小公主,也是掌上明珠,怎的就能死皮赖脸?
非得看上自己不成?
“殿下,臣已经成亲了。”
好在公主不与人期,但李君言已经与苏轻歌成亲,虽然成亲当日后便再未曾见过一面,这个理由想来也足够打发的。
“无妨。”
不知道为什么,夏清词却好似满不在乎。
只是淡淡说道:“李大人也不必着急拒绝,妾身相信,你早晚有一日会需要这个身份。”
“殿下何从说起?”
“比如现在。”
夏清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眼看他,随后笑了笑。
“李大人此时应当很担心城外的事情?妾身不妨明白告诉你,城外昨夜已有一战,南郡军突袭送粮之人,李大人手下爱将方林被俘,许云锦负伤而回。”
“一战之后,皇城军伤者不下三十人。”
“不知李大人感不感兴趣?”
“嗡……”
李君言噌一声站起身来,颇为惊诧看着夏清词。
后者却对他的表现毫不在意。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笑道:“好茶。”
这时才终究说起正事来。
“李大人此时相当于被软禁在此,想出去,只怕是做不到的。”
“但若是妾身说,我能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