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李君言的脑海之中好似有雷光闪过一般。
一时间嗡鸣作响。
李都黎……要纳许云锦为太子妃?
前者的意思很清楚,就是看上了许云锦手中的虎威军,还有日后两位国公致仕后,终究要交给许云锦的军权!
这点并不足以为奇。
毕竟历来要争权的人,谁不是将军权视为重中之重?
掌握了最大的权力,才是在这个时代最大的话语权。
但李君言最为震惊的是,许云锦在常镇之时便与朝廷多有书信往来,一定知道这件事。
可分明知道陈延昭就是李君言假扮,却不肯说出……
那家伙……
莫非,一开始便准备用这件事当做自己的免死金牌?
所有事情顿时都能说得通了。
明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一旦回城便是死罪难逃。
此时只要她安静在常镇待着,留一个将在外的名头,等着假死的李君言回皇城自然能解决。
可她偏不,反倒亲自护送李君言回来,还私下调来郑书意,罪加一等。
这丫头自打知道这件事之后,便已经做了决定。
李君言狠狠咬着牙,拳头攥得发白。
真是……不知如何说才好!
而后深深看了一眼李玄武:“臣知道了,多谢陛下告知,臣告退。”
“去吧。”
李玄武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暗自
一笑。
刀子嘴一个罢了。
而后摆摆手,看着李君言重新披上斗篷离开。
程擒虎也随之而去。
但此时李君言周身好似冰天雪地一般,就算程擒虎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也不敢开口。
一路离开宫墙,望着眼前的北大街,李君言忽然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措手不及之下,程擒虎险些撞到,疑惑问道:“李公子,你这是……如何?”
李君言猛地扭回身子,直勾勾盯着他。
“程将军,可否助李某一件事?算是李某欠你的恩情。”
“说的什么鸟话?”
程擒虎佯怒道:“你我什么交情,还说什么欠了人情?李公子但说便是!”
“多谢!”
李君言终于将心中的气息喘平,而后珍而重之的行了一礼。
“请程将军,带我去见一见许云锦,只有我二人。”
另一头。
先前风光无二的许云锦,此时呆呆坐在牢房的边缘。
脸上不可避免的沾了灰尘。
忽然抬起头,透过后头墙上的栏杆,看着远处朦胧月色。
郑书意接过神机营虎符后,李君言应当已经无碍……
“不知道他到了皇城没有……”
一切都在按许云锦的计划进行。
这一次就连李君言,都成了她的棋子。
“可问,有李大人的消息了吗?”
曾经的北境杀
神,如今卸了盔甲,换上囚服,也不过一个狼狈至极的阶下囚罢了。
但好在她虎威犹在,太子要纳妃的消息与程擒虎的关照在此,一众狱卒自然还是对她尊重无比。
一人闻言,恭敬走到牢狱门外,低头说道:“许将军,兄弟们问过了,兵马司那头说一直没见着李大人回来……”
“多谢。”
听到这话,许云锦只是点头道谢,随后扭开目光,直勾勾看着满是灰尘的牢房。
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许云锦的容颜从不需任何雕琢。
好一派出淤泥而不染。
反倒是一代虎将如今楚楚可怜的模样,颇有反差感,连那答话的狱卒,都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意来。
正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所有人,出去。”
程擒虎站在大牢门外,一声令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而后带着李君言走入。
许云锦被关押的位置便是谢安等人曾经待过的大天牢六层。
如今整层唯有她一人。
狱卒离开后,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许将军,有人要见你。”
程擒虎说道。
话语中不免有些可怜。
“程将军……我今日谁都不想见。”
但被许云锦打断。
她抬起眼看向程擒虎,露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意。
“还是尽快走为好,天一亮,接我的人便会到,到
那时程将军留在这里,说不清楚,你觉得那人是什么心胸广阔之辈?”
“你想嫁吗?”
程擒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但身边李君言忽然说道,随后一拍程擒虎的肩膀。
“程将军,劳烦替我守在门外,谁都不能进来。”
“成。”
程擒虎今日只是送他前来,干脆答应,将一把钥匙塞进李君言手中,在后者肩上拍了拍:“尽快。”
随后走到大牢外头,双手抱胸,活似个门神。
“阁下何人?我的事情,不需阁下掺和。”
“当初换了张脸,你都看了出来,如今只是戴个斗篷,便不知道我是谁了?”
李君言笑道,而后揭开斗篷,露出脸来。
“你……”
许云锦的瞳孔一瞬间微微颤抖,而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你隐藏消息进入皇城,想必是有大事要办,如今却来了天牢?不怕功亏一篑?”
“怕。”
“那还不走?”
“但更怕自己不似个人样。”
李君言看了一眼许云锦脚上的镣铐,轻声道:“你对我有恩,若是不报,眼睁睁看你沦落如此境地,我李君言便负了生而为人。”
“我沦落到何等境地了?”
却不承想,许云锦只是笑道,摆弄片刻镣铐。
“别看我如今狼狈,明日一早,太子便会让人迎我出去,在宫内大婚。”
“太
子早晚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身为太子妃,我有朝一日便是大周主母,这若是也能称为沦落,不知大周有多少姑娘恨不得。”
“沦不沦落,不是嘴硬就能说了算的,得看心里头甘不甘心。”
李君言说道:“只要告诉我你不想嫁给太子,我救你出去,退了这婚约,你的罪名,我也有的是办法处理。”
“与你何干?”
许云锦的神色终于出现裂痕,好似要吃了李君言一般,死死盯着他。
“李君言,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你我婚约已经解除,你是我何人?不过曾经的青梅竹马罢了。”
“是,我承认之前是对你有些心思,但羞辱之后将我推出去的,不是你吗?”
“如今还来我这里充什么好人?”
许云锦几乎挖遍了所有能用来骂人的词汇。
但李君言只是静静听着。
等她说完,这才吐出几个字来。
“若你甘心,你此时脸上如何有泪痕?”
“许云锦,我只要你一个回答。”
“只要你开口,莫说这点罪名,就是太子,我也能替你除了。”
“很高尚。”
却不承想一句话落下,反倒得了许云锦的冷笑。
“李君言,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当初帮你,是还你救我父亲病症的恩情,如今你我再无关系可言。”
“我也不曾需要你的怜悯。”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