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懵了。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奕景宸居然说结婚!外面的音乐声突然就大了,小苹果和凤凰传奇的组合不停地撞击她的耳膜和心脏,之后她的脑子里嗡嗡乱响,什么都声音都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她看着奕景宸,奕景宸看着她,他们的呼吸都很轻,好像是怕呼吸声重了,会毁了这重要的一刻。
她们相遇在彼此人生最难过、最想冲破厚茧的时期。他渴望从灰暗里走出来,重见光明。她渴望化茧成蝶,从此色彩斑斓,不再遇到风雨。
奕景宸的额头抵过来,低低地说:“沫沫,我想要你,我希望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霰”
季沫的呼吸越来越急,她完全乱了。
结吗询?
还是矜持一点,拒绝?
或者,她应该推开他,去外面冷静一会儿!
“我……我……我想喝水……”她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话,迅速推开车门。
奕景宸的动作很快,他比她快下车,大步绕到另一边,双臂一伸,把她环在了他和车门之间。
“不要逃,沫沫,我们去登记。”
她还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婚房,没有计划……她不能像上一次一样,稀里糊涂的答应求婚,再稀里糊涂地被人舍弃掉!
她用力拽着理智,想把理智塞回脑子里,她拼命告诫冷静……但是,都没有用。就在她使劲挣扎的时候,奕景宸用最后一句话,彻底俘获了她。
“你那年亲吻的人是我。”
他低着头,凝视着她雾蒙蒙的眼睛,薄唇轻轻张合,低醇的声音就像一张网,把她的理智统统网了进去。
“啊,怎么可能?”她傻不拉几地眨了眨眼睛,她相信这一刻她的表情一定蠢透了。
“小笨蛋,我哥哥当时不在,是我喝醉了在那里。”奕景宸的头低下来,寻到她的唇,轻轻地啄了一下。
“亲
嘴,亲嘴了!妈妈你看,有人在亲嘴。”路过的小男孩子好奇地把小脑袋伸到两个人中间,仰头看。
年轻的母亲赶紧掩住了孩子的眼睛,把他拖走,小声抱怨,“怎么在路上这样,回家亲去。”
季沫的心跳快到要炸裂,她用力捂着心口,傻傻地问:“你是不是哄我结婚才骗我。”
“跟我来。”他拉开车门,掌心滚烫的汗水在门上抹出一道水渍。他不比她轻松,他也紧张。他居然会结婚,说出去,只怕沐秦他们死也不信。
但这时候,他真想和她用最现实的方法确定关系,婚姻不是牢可破的,但婚姻是对一段感情的证明。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很短,但他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季沫她太好了,什么都好,漂亮、大方、调皮、有趣、固执、冲动、倔强、绵软……就那么几秒钟,他的脑子涌出了无数个有关她的词语,最后全成了她方才抱怨他时,抹眼泪的样子。
你怎么能让喜欢你的女人这样哭呢?他头一回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她哭的时候,他的心都是拧巴的,想哄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对。他从来都不会表达感情,没有教他如何去表达。父母在他的生命里长年缺席,老爷子在学业和事业上对他严苛,在生活上极尽溺爱。他是被养长大的狮子,天性是征服。
这一回,他想征服她,但她却已经征服了他。
“吴律师,给我准备好结婚文件,送到民政局来,我在这里等你。”他一手转动方向盘,一手摁了的蓝牙耳机。
“呃……什么文件?”吴律师在那边惊呼。
“结婚文件,还有半个小时。”他看看表,努力镇定。
季沫还在发懵,双手放在膝上,小声说:“我还没有户口本,身份证……那个人真是你吗?”
“我吻你这么多次,你就没感觉?”他转头看她,唇角噙着一朵笑。
季沫舔舔嘴唇,茫然地摇头。她那晚吓都吓死了,慌也慌死了,只记得那男人像滚烫的磁铁,牢牢地吸引着她。
她这样子,简直诱
惑死了!眼睛弯弯地眯着,两弯眉毛愁巴巴地皱着,彷徨无措的样子,让奕景宸真恨不能现在就停车,狠狠抱抱她。
“你的户口本放在哪里。”他又拔了个号码出去,低低地问她。
“床头柜。”季沫乖乖地回答,又舔了舔嘴唇。
他转头看看她,喉结微沉,“别舔了,再舔一下我都控制不住了。”
季沫在慌乱中,又舔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抓过她的手摁在唇上,吻了吻手背,把她的食指咬进嘴里。湿湿的双唇轻轻地吮了一下,像吃颗果一样,咬了咬。
“手没洗……”她涩巴巴地说。
他用舌尖在她的指尖轻轻一勾,小声说:“血是甜的。”
“谁的血会是甜的。”季沫歪着头,羞涩地说:“你好好开车。”
他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腿上,
车速突然提快,灵活地从前面拥挤的车流里钻过去,一连赶超了一长溜的车,最后在拐角处被堵了下来。
“下来。”他看看时间,扯开了安全带。
“干什么?”季沫晕头晕脑地问。
“我们走过去。”他笑着看她,跳下车,冲她勾手指。
“那车……”季沫下了车,为难地指车。
“让人来拖!”他抓住她的手,往前大步奔去。跑了几步,她哎哎地叫脚痛……
他转过身,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你好没公德心。”季沫扭头看后面忍不住笑道。
“一辈子疯这么一次,多好啊。”他的手指紧了紧,眸光泛暖。
爱情无分贵贱,多有钱的人,地位多高的人,都有机率陷进真爱里。在这样的感情里,你会突然变成了孩子,容易感动,容易脆弱,也容易变得更加强大,让你可以去保护你想保护的她。
奕景宸品尝爱情的年纪来得晚了点,他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抱着穿着褐色体恤衫,登山裤的少女,一路奔向能装载爱情的彩色房子。
不停地有车按喇叭,愤怒的司机大骂他们。有协警和管人行道秩序的大妈远远地冲二人冲口哨,挥着小旗冲他们大嚷。
“对不起。”季沫冲那些人挥手,傻乎乎地笑。
他们骂的什么话,她没听清,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奕景宸算是把她给折腾疯了,每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染上了疯劲儿。
一辈子疯这么一次,那就疯这么一次吧!她不知道错过了奕景宸,还有谁能给她这样让她浑身燃烧的爱情。
吴律师仿佛长了八条腿,拎着一叠文件等在民政局大门口。过了几分钟,尹东来同学骑着一辆电摩车风驰电彻地赶来了。
“赶紧进去吧,我和老朋友打招呼了,多等你们几分钟,先照像,我去给你们递手续。”
吴律师大声吆喝,大步往高高的台阶上跑,急巴巴的语气,似乎结婚的人不是奕景宸,而是他。
五点二十八分,两个人坐在了照像机前。
“头发。”季沫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麻利地用摄像师拿来的梳子给自己梳了梳头,抹了点唇膏,扑了点粉。
“坐近点,笑一个……别太近了,分开点……再靠近一点……先生,你是我遇上的最不会照像的人,你能不能把嘴巴咧咧,跟我说茄子……不是,嘴合拢一点,自然一点……算了,你别笑了,正常点吧……”摄像师不停地嘀咕。
季沫憋得脸都红了,飞快地扯了扯他的嘴角,轻声说:“就这弧度,保持。”
奕景宸感觉自己就是个傻缺,面部肌肉颤抖得都要掉下来了,就在快崩溃,要暴发的时候,摄像师终于放过了他。
“来看看。”季沫跳过去,欣喜又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的第一张合影,忍不住大笑,“哈哈,奕景宸你好傻,好可爱。”
摄像师把照片打出来,好笑地说:“幸亏长得好看,不然照出来,就他那表情、那能见人吗?扮酷也不是这时候扮酷,我看你脸都要扯变形了……”
摄像师没能讥笑完,季沫会把奕景宸拖了出去,再听他嘲笑,奕景宸会把这间屋子给封了。
吴律师已经替他们填完了所有的表格,正笑着看着走近的二人,大声问:“晚上要怎么过啊?我提议去喝几杯。”
“除了喝酒,能做点别的吗?”奕景宸眉头微颤。
“那别的也只能你们两个做,我站在一边不太好吧。”吴律师推推眼镜,一本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