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陆勤,年纪轻,初出茅庐。
“您就是客气!”
“小车夫”陆勤兴高采烈的作揖,邀请他上车。其实,他们实属故意,都是搜集情报的同事。
罗之焕微笑着,他轻轻拍打一下长袍,摆弄整齐而坐,免得坐下去生皱。
今日,依然是那个任务,悄悄查一个小鬼子的毒药案件。听说,在惜春楼被迷晕了几个老妈子,还有刚来没接过客的女子,重要的是,军中一个显赫。毒药正是鬼子所为,只是当事人被藏与营中,没有证据,不便捉拿。这点事儿其实并不光彩,于是便要他这个聪明人来办。
他起初并不答应,只是得知,如果证据确凿,这个花天酒地的所谓显赫即将被处分告老还乡,不再做坏事祸害别人。还可以找到证据,给小鬼子一个痛击。
于是他衡量一下厉害关系,便答应下来。此事已经有点眉目,今日再去打探,会有线人帮忙。正在思量这些,那个时髦女人却拦着了出路。
“等等,我瞅瞅这是谁啊!原来是罗家少爷之焕啊!久违了。”
罗之焕想着,坏了,怎么是她!张地主家的女儿张朵,应邀在一次父亲设宴,相中了他,从此死缠烂打一副绝不罢休的模样,他也立刻答应了一再邀请他,他在考虑是否进去服役的国民军队。进去可以抗日打鬼子,正好还可以摆脱这个丫头。从此杳无音讯达三年之久。
今日偏偏遇见。张朵恨恨的想如果当日不是你气我,我也不会生气嫁给人家做小妾,越来越像个泼妇。现在结婚二年多连孩子也没有,人家赏我个住处,给我几个钱,就又娶了别人。于是连气带恨的对着罗之焕伸出手指,准备开战一番。
陆勤却手疾拉着车就飞跑。不料拐弯撞到一个日本人。此人欲躲避,附近一排硬邦邦的大杆子带刺的忽然挫了他的脚,痛的直咧嘴。手里的箱子也甩之出去。
陆勤后怕,罗之焕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好在此人只是日本商人不是日军鬼子。罗也认识。于是送其去简单处理擦伤的伤口。怎料药房大夫不肯医治,怕人说是汉奸通敌。他告诉罗附近有座山,自己采药去吧。
罗之焕见此刻已经侵蚀入他脚,八成竹排上面有小鬼子撒的毒粉,事不宜迟,随即将其搀扶黄包车上,自己步行。“走小路,这男人不是军人,没有枪,不要怕。”陆勤点头。
可惜采药的时候,张朵已经赶在他们之前,敲响了白琪玉女侠的大门。
兔儿拦着:“我家小姐在练功,不方便外出呢。”
“帮帮我们吧!”张朵她花钱雇来的两个惜春楼泼妇胡说道:“小鬼子要送我们去做慰安妇呢。女侠你是打抱不平的,都是山脚那个男人干的。”
“可恶的汉奸。”白琪玉开门便出。最痛恨与此,于是很快下山,欲活捉罗之焕。
这个鬼子商人,叫做山井。世代经商不做兵。“罗先生,感谢你。你家父亲,从小我知道他照顾我父亲生意,你又多次关照我。不知我将来如何回报。”他略带生硬的汉语。
“只要你将来不做侵略者,不和其他鬼子兵一样。如果作了侵略者,我们再也不是朋友。”罗之焕给他包扎好腿伤。与他告辞。纵使和这不拿枪的日本商人,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多寒暄。
鬼子商人难过的含泪起来,背对着罗之焕下山而去。他的箱子里面,正装有刚发的鬼子军装。
从此,他又没了一个朋友。这是他和罗之焕注定的。这条街,鬼子商人必须全部从军,无法回国。这是他无法改变的。
背叛,侵略。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琪玉瞧见罗之焕的时候,他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似乎是图纸一类,在附近观察。那鬼子男人已经走了。
白琪玉使出狠招,拳打脚踢,不论其如何辩解,关入柴房。罗之焕以前见到过提亲的画像,认出此人正是自己未来媳妇琪玉。而琪玉却不知情。罗还有个任务,是陆老板吩咐的需要在此山寻找十八图线索之一。因此他故意谦让了许多招式,故意被琪玉捉到。
根据陆老板的线人所报,宝图线索,有几个碎片已经被鬼子找到,却是和惜春楼投毒有关联的同一批鬼子所为。于是他将计就计,被琪玉顺利软禁起来。
如此审讯两日,没有任何收获,兔儿却和其成为朋友,倒是为他说了不少好话。罗之焕自得其乐一般,每天倒是悠闲自在。有时候,甚至在窗口对着琪玉唱歌。气得女侠拿他没办法。
这日早晨,琪玉为父亲**汤,给他端去一点,也是怜悯他。
“吃吧,汉奸,今儿我买了一只鸡,便宜你了。”
“多谢姑娘。让你为我受累了。”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优雅。但是琪玉丝毫不为所动。
他端起土碗,看着她:“你呢?也吃一点儿吧。对了,我说过,我真不是汉奸。把我的图还给我好吗?随身携带着方便。”
“好好吃饭,不要说话。”虽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琪玉仍然对她半信半疑。于是决定明日下山,送他去一个地方。那个人,是她的叔叔。他是国民军办事的,他有经验,一准可以审问出来个眉目。
她看着罗之焕不慌不忙的拎起鸡骨头在啃着,那优雅从容不迫的小姿势的的确确迷人。为了让自己不沦陷在他的眼神里,立刻躲避道:“别盯着我看。我不会可怜你把你放了的。”她琢磨着如何才能把他弄下山去,或者请叔父亲自过来。会会他。
因为这个年轻先生,死不认账,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汉奸。但是那几个女人言辞凿凿。
这两日将其软禁,他什么也没多说,也没有汉奸那种油腔滑调,狡诈多端,反倒流露隐约的那种贵族之难得气质。态度倒是很好。这让琪玉也多少做了难,不知该听从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