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进了白鹅潭,江面便明亮起来,停泊在北岸的花船灯火通明,在江中游弋穿梭的船只也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灯光倒映在江面,放眼望去,一片繁华。
易知足收心思,不再去纠结,伍家没有掌控护商团的心思更好,若有那个心思,大不了见招拆招,在这上面,一点不能软弱和含糊,眼下这种情形对他最为有利,一旦护商团组建起来,伍家就算有那心思也只能干瞪眼。
将烟头屈指弹入江水里,他站起身望向对岸的花地,榕青园,苏梦蝶那里他去的并不频繁,一个月也就二三次,不是不愿去,而是有所顾忌,苏梦蝶毕竟是西关有名的寡妇,他如今好歹是元奇大掌柜,就算不顾及自个名声,还得顾及元奇的名声。
要说那苏梦蝶也真是个妙人,这一年来,榕青园添了两个姿色上乘,才艺出众的清倌人,一个弹的手好琵琶,有一副好嗓子,另一个则舞技出众,身子柔的跟没骨头似的,虽然心知肚明这是苏梦蝶为了讨好他栓住他,特意买来的,他也不点破,也不要人。
船进了花地,易知足便让方小六将灯灭了,摸黑划进榕青园的后院码头,船一靠岸,丫鬟黛青就迎了上来,蹲身道:“奴婢见过乐公子。”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府中没客吧”
“乐公子,没有客人,小姐在后院候着公子。”说着,便起身执着灯笼在前面照路,
一进后院,苏梦蝶就快步迎了上来,蹲身笑道:“奴家见过三郎。”说着起身又道:“算着三郎这几日该来了,白妹妹将三郎教的那歌已经练熟了,凌妹妹特意为那歌编了段舞。”
易知足教给白雪的歌是传奇,他含笑道:“感觉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苏梦蝶迭声道:“太好听了。这歌三郎可是为奴家写的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奴家这辈子就跟定了你。”
这可真够自作多情的,易知足轻笑道:“喜欢听就好,有白雪在。以后给你们多写几歌,她俩人呢”
“听闻三郎来了,正忙着梳妆更衣呢。”苏梦蝶笑道:“奴家让人备好了水,先侍候三郎沐浴更衣,然后再喝酒听歌观舞。”
“碟儿打的好算盘。
”易知足说着在她胸前轻拂了一下。笑道:“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天天都有机会过来。”
“三郎不是哄骗奴家”苏梦蝶惊喜的道。
“自然不是。”
半个时辰后,易知足才神清气爽的来到厅堂,早就在厅堂恭候白雪和凌璇两女连忙上前见礼,易知足摆了摆手,含笑道:“那传奇练熟了”
“乐公子。”白雪含笑道:“勉强能入耳,不过,奴家只能清唱。”
“不能谱曲”
谱曲白雪连忙摇头道:“奴家技艺浅薄,这歌有些怪异,若要谱曲。需的大家出手。”
易知足点了点头,心里颇为失望,他原本还以为教会了白雪,她就能将曲谱还原出来,他还想给护商团鼓捣几军歌,看来这法子行不通,不过,他却不肯就此罢手,吩咐道:“在广州城里拜访一下,看看有没有谱曲的大家能给这歌谱曲。”
次日一早。易知足乘船赶西关,元奇总号交代了一声便进了城,前往总督府,义律想跟邓廷桢见面商谈对外贸易事宜。他既然答应转告,自然要代为转告一声,去见义律,也有个见面礼不是。
英国铁价跌到八英镑,他是真的心动不已,不仅是佛广铁路。他要开石碌铁矿,也的修铁路,美国经济危机、英国也经济危机,不消说,这是一次大规模大范围的经济危机,整个欧洲都必然会被波及,而且持续的时间可能也不会只是一二年,很可能是三四年甚至是五六年,他的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为广州奠定工业基础。
易知足刚到总督府大门外,迎面便遇上门房的长随宋文才,他笑嘻嘻的道:“大人正传易大人,易大人可可的就来了,小的倒省的跑一趟腿了。”
还真是巧了,邓廷桢又有什么事要召见他易知足赏了那长随两块大洋,快步进了总督府,到的签押房外稍候了下,待的禀报后,才快步入内,见他进来,邓廷桢含笑道:“知足来的好快。”顿了顿,他接着道:“四川总督宝兴上了份折子,说银贵钱贱,皆因钱票行过滥所至,恳请禁止钱票流通,知足身为元奇大掌柜,对此有何见解”
四川总督宝兴的折子在邸报上刊载过,易知足印象极深,怎的邓廷桢这时又将这事翻了出来接过邸报仔细看了一遍,他估摸着是不是朝廷惦记他的那些个大员又来考较他。
略微沉吟,他才道:“银贵钱贱与行钱票没有任何关系,四川总督宝兴大人所言钱庄行虚票,难以磨兑现钱,应是个例,是一叶障目,提议禁止钱票流通,无异于因噎废食。
钱票流通,利国便民,这一点毋庸质疑,但钱庄行钱票必须要接受地方官府的监管,必须拥有足够的保证金,才能行钱票,简单的说,必须经地方官府核定,确认资金雄厚,身家殷实的钱庄,才有资格行钱票。
若是缺乏地方官府监管,难免会出现一些奸商,不讲信誉,虚钱票,一旦虚钱票过量,就会难以磨兑,稍有风吹草动可会引恐慌,破坏地方经济,导致地方动荡,四川总督宝兴大人的折子,有防患未然之效。”
邓廷桢瞥了他一眼,道:“地方官府核定监督”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地方官府核定的是钱庄的资金实力和财东的身家,监督的是钱庄的保证金,行钱票不能过保证金的一定比例,一旦滥,就会导致难以磨兑的风险。”
邓廷桢追问道:“钱票与保证金的比例是多少”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