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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拍了拍倾落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舒心的笑容。“我说过的,既然我没死,便绝对不会让辰翰死。不过,如今你到底做何打算?是去找他,还是找赫连毅把戏唱完?”
“你觉得赫连毅那边的戏,还有必要继续唱下去吗?夜城以乱,自东都王驾崩的一刻起,这东都王朝的根基便已经动摇了。六皇子那边的连家,是必然要夺皇位的。而赫连毅,也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两方势力碰撞,必有死伤。到时,我们便坐收渔人之利便好。”说着,倾落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她转而对着武凤吩咐道,“武凤,带上三绝琴,我们去找皇上!”
“遵命!”武凤利索的收拾好三绝琴,这琴身方才被沈箬竹触碰过,上面残留着一点点的血渍。武凤拿了干净的布条擦拭干净,旋即收入琴袋之中。旋即她又收拾了一些细软,太子府上的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倾落身边的红叶。
红叶的手中赫然握着数枚银针,而其中一枚钉在方才准备跑开的一个内侍身上。彼时,那个内侍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若木桩。
待倾落他们收拾妥当,便直接由大门出发。说的是,她要给太子去报信。太子府的宫女太监们更是不敢有任何的意义。
他们的马车刚走出夜城,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你是奉他的命前来阻止我的?还是说,直接要杀了我灭口?”倾落坐在马车里,看着前面那抹黑影。
她知道,此人是四煞之中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熟悉的人,此番他会出现,她一点的不惊讶。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人不会为难自己。
诚如那几次,她甚至错觉的以为,眼前的人便是子离。那个忽然对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话的男子。对了,还有叶凡。她总觉得,子离有什么瞒着她。
月色苍茫,却已然一点点的隐去。天空,不知何时泛起了鱼肚白。天边的那抹藕荷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泛红。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最后,黑衣人缓缓的开口。
“我带你们离开,如今的你们即便逃出了夜城,却也过不去汴城。太子若是这般好对付,当初你也不会来到东都国了。”
倾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她从不介意别人怎么认为,她只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值得。除了……
她轻轻的垂下眼眸,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辰翰的那头银丝,心里好似有万千虫蚁啃过。那皇后害的辰翰这般,她自然不会让她好过。凡是伤害辰翰和阿正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只是,这件事带给辰翰的伤害,她这辈子都弥补不了了。
黑衣人见倾落他们没反应,他轻声说道。“若是我要害你们,不必大费周章。更何况,你们一个是红衣笑阎罗,一个是手持三绝琴的西琴皇后。我又能耍什么花样呢?”
闻言,红叶噗嗤一笑说道,“你就请兄台带路吧。”话音刚落,红叶便一挥缰绳,马儿立刻撒开四个蹄子飞奔起来。
倾落坐在马车里,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个黑衣人。
“主子,您为什么一直看着这个人啊?”武凤有些不解的问道。
“武凤,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只不过,那人向来喜欢穿一袭白衣。而他,则是满身漆黑,甚至连头几乎都算整个包住了。”倾落浅笑着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看着武凤说道。
闻言,武凤不禁有些困惑的皱起眉头,她认真的看着黑衣人的背影,缓缓的与那抹素白的身影相重叠。
“教主?主子,你的意思是,这个黑衣人是教主?子离教主?”武凤努力的压低着声音问道。
倾落点了点头,除了子离,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在东都,没有人会帮她的。而此人会出手帮她,怕就是这个原因吧。子离,因为是子离,所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只是,既然子离是赫连毅的人。又怎么会成为陈义教的教主?他与陈国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连七日的赶路,这中间,辰翰每日都必须泡两个时辰的药浴。看着小家伙天真无邪的笑容,倾落有些自嘲的一笑。
自己真的是枉为重生之人,算计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多人,可结果,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
白命散?呵……这种本该早已经绝迹的江湖的毒药,东都皇后怎么会有的?这药,至今无解。凡是中了此毒的人,会一点点的老去,然后最终去世。
红叶是一个特例,他虽然种了白命散,却活到了如今。他承诺下,绝对不会让辰翰发生意外。可是,与她而言,即便辰翰的毒真的解了。她的心里,到底是多了一个结。更何况,如今连红叶都还没研制出解药,即便是他自己,每日都需要泡两个时辰的药浴。
“别胡思乱想了,辰翰会没事的。”屋檐下,他抬头望着天边高挂的那轮圆月说道。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却满含哀愁。
“辰翰自然会没事,而那个人,她伤我的辰翰至此,我定然不会轻饶了她。此生,我定要颠覆了这东都王朝千百年来的根基!”说着,倾落坚定的看向黑衣人。
却见他忽然伸手,看样子像是要来抚摸倾落的头。然而,倾落却后退一步,直接避开。那明显的疏离排斥感,让他的眼神一痛。然而,很快他的视线又恢复一片灰暗。
“离开夜城之时,我已经将她关进了她宫中的暗牢中。等被人发现时,估计也应该没命了。更何况,你当时还出手在她身上射入了两枚带毒的银针。估计,她便是死,也不好受吧。”说着,黑衣人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看着倾落的视线,多了一丝纠结。
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在说下去。漠然转身,背对着倾落说到,“早些休息吧,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五天,便会到岐山脚下了。只要翻过了岐山,你离他就不远了。”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和她之间,便这样吧。等将她送到那人身边之后,他和她今生都不会再见。
有些秘密,便是适合埋葬一辈子的。与其两个人痛苦,倒不如他一个人来背负。更何况,当年的婚约,也不过一句戏谈。又怎么做的了真呢?
看着子离渐行渐远的背影,倾落微微的眯起双眼。子离,与你,花倾落便只剩下感谢二字!
五日之后
他们翻过了岐山,而彼时,两军的对峙也已经到了一个至高点。再加上,宫中来报,说皇帝已经驾崩。而当赫连毅问及花倾落的情况时,来人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已经,已经没了。而且,而且……她,她不是已经跟红神医先来找殿下您了吗?”
一句话,听的赫连毅怒火中烧,差点没直接一掌拍死他。然而,想到此事如今他只能问眼前这个人,所以他努力的压抑着怒火问道。
“说,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是太子妃自己……”他咬牙犹豫了一下,最终恨恨的问道,“是她自己打掉的?”
看着赫连毅那几乎堪比锅灰的脸,那人立刻摇头否认,“不,不是,是皇上,是皇上来找太子妃,甚至想一把火烧死太子妃。因此,因此太子妃才动了胎气,最终,最终小,小产。而,而且……”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赫连毅一把提了起来。倾落都小产了,还不够吗?到底他不再的时间,那些人对她做了什么?他不是留着红叶和子离在夜城保护她了吗?怎么会,怎么还会这样?
那人被赫连毅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半死,整个人抖的愈发的厉害。嘴巴张张合合的动了半天,却吓得吐不出一个字。
“说!不然,本太子立刻杀了你!”
那人被吓得差一点失禁,他从未见过太子这般。以往,太子即便是生气,也绝对不会这般的暴躁。顶多就是笑的灿烂一点,然后便来一招杀人于无形。而今日,太子居然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而,而且……”那人吓得低垂着头,也不敢挣扎,只能颤颤巍巍的说道。“皇后娘娘给嫡皇孙喂了一种药,然后,然后嫡皇孙瞬间满头白发。太子妃怒火中烧,在红神医的帮助下,离开了皇宫。不过,不过太子妃从太子府离开的时候,说是,说是来找您的!”他的话音刚落,便被赫连毅狠狠的甩开。
呵……来找他?她怎么可能还会来找她呢?他和她的最后一丝牵绊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更何况,她是那么的在意她的辰翰。而偏偏,母后却对辰翰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她,定然是去找她的阿正了吧?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太,太子……”来人还想禀告什么事情,却被赫连毅一脚踹了开去。“滚,都给我滚!”
那人闻言,吓得屁滚尿流的立刻想往外跑,然而,才跑出营帐,他忽然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如今,连家那边已经采取了行动。只怕如今,六皇子已经登基称帝了。那么,太子又该如何呢?
若是按照常理来想,太子定然会起兵造反。他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军队,再加上他有东都百姓的支持。要夺回自己的帝位,并不会太过困难。
所以,他由于了一下,最终再一次跪倒在地上说道。“太子殿下,六皇子起了异心。如今,人在连大人的支持下,怕是已经登基为帝了!”
闻言,赫连毅只是冷冷一笑。登基为帝?呵……六弟还真是心急呢。可是他不知道,那个位置是属于他赫连毅的吗?任何觊觎那个位置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连家?哼……他从没把连家放在眼里。在他眼里,连家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
只是,如今在和西琴对峙的节骨眼上。这事,确实有些麻烦。毕竟,粮草方面……他没有足够的粮草来应战,若是连家使诈,扣下了粮草,那么这事便麻烦了。
然而,若是他如今便回去夺权的话。汴城这边就又是一个问题。思前想后,赫连毅第一次觉得事情会如此的麻烦。
然而,他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花倾落这个小女人搞的鬼。他从不相信父皇会好端端的突然间驾崩,定然是父王惹怒了她,从而逼的她下了毒手。
她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当初他能把她留在太子府,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所以,想到辰翰被母后下毒变成满头银丝这件事,他便知道,东都不会太平了。不日,她定然会抱着三绝琴,来毁了东都国!
她会让东都国的人,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日,果然如赫连毅所想。花倾落坐在高大的战车之上,怀抱三绝琴,冷笑着看他。而她的身侧站着皇甫正,他的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无声的示威。
看的赫连毅咬牙切齿,恨不得一炮轰死了他才好。
“咦?那,那不是我们的太子妃娘娘吗?太子殿下,对方,对方挟制了我们的太子妃娘娘!”不明就里的副将急急的说道,满目的愤恨。为对方的不择手段而不耻!
然而,赫连毅却没有半点反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
那副将以为赫连毅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当即愈发的义愤填膺,直接冲着倾落他们喊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没想到西琴王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做出这般令人不齿的事情。你们打不过我们,居然挟持了我们的太子妃娘娘!真是可笑至极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倾落清幽的声音自下面传来。
“令人不齿?呵……我想将军您是弄错对象了吧?我本就是西琴的皇后,是你们太子殿下挟持了我的孩子,逼着我跟他去了夜城。这还不止,他还逼着我做那所谓的太子妃。哼……令人不齿,真正令人不齿的是被你们当做神一般的赫连毅才对!”
语毕,众人皆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随即将视线齐齐的投向赫连毅。然而,当大家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时,当即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多看一眼,只能闷声不响的低垂下头。
赫连毅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怒意,看着她嘴角讽刺的笑容,看着她缓缓的摆好三绝琴。
她的指尖只是那样轻轻的一拨,便扰乱了人的心智。
“赫连毅,你们让辰翰受的罪,我会百倍的奉还给你们!”语毕,她再不犹豫。十指飞速的在琴身上来回扫动,每一下扫出都是一道道强劲的利芒。似无数白龙,直直的朝着城楼之上飞去。
一声声炸裂,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在这硝烟尚不浓郁的战场上弥漫开来。
倾落微微一笑,很好,这只是刚刚开始。她给他回去准备的时间,她要把他一步步的逼回夜城,然后在那里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她抬头对着皇甫正有些疲倦的一笑,“阿正……”
她才叫出口,皇甫正便已经取过她腿上的三绝琴,转而拥着她说道,“我们回去。”
闻言,倾落点了点头。
昨晚,她在他的怀里再一次哭的那样无助。而他,一直轻声安慰着她,甚至将所有的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说,“娘子,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很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娘子陪在我的身边。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很轻松。可是,在轻松之余,我又感觉好心疼。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为我涉险,看的我非常的心疼。所以,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管多困难,便让我走在前面,为你打下一片属于我们的天地吧!”
“累点,总比心疼死好啊!”最后的最后,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满是叹息的说出了这句话,听在倾落的耳中,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人,可在她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会疼她,会哄她,甚至会在她赶路累的时候,替她洗脚。
城楼上,赫连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负手而立,双眼忍不住微微眯起,看着渐行渐远的他们,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太子殿下?”叶凡一想到是谁帮助倾落逃过汴城回到皇甫正身边的,他便立刻想要为那个人求情。
然而,他的话才出口,就被赫连毅打断。
“叶凡,你无需再为他求情。更何况,我实在不觉得,你我还能再见到他。”语毕,赫连毅便对着城楼上的士兵吩咐了些什么,便举步离开了。
看着赫连毅离开的背影,叶凡只觉得有一种不祥感在心头盘旋不止,挥都挥不去。然而,当他的余光看到众人困惑不解的神情,他立刻沉声喝道。
“尔等以为太子当真会喜欢上那般的女人么?太子不过只是想将那个女人软禁在自己身边,以此来要挟西琴王。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让这个女人跑了。”看着众人低垂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尔等可别忘了,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而对于西琴而言,他们明面上的王是西琴帝。实则,真正的王是西琴皇后才对。你们可别忘了,这西琴帝有多么的宠西琴皇后。只要我们抓到了他们的皇后,还怕他们不乖乖投降么?”叶凡一番话毕,众人都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甚至有好几个士兵自动请缨,请求派他们去潜入敌方军营,然后将敌方的皇后抓过来。
闻言,叶凡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你们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难道,方才你们都没见识到她的三绝琴么?要知道,江湖上是这般传言三绝琴的,噬魂,夺命,破城!此为三绝。”
他的话音刚落,方才那几个跃跃欲试的男子,瞬间便哑了,沉默不语。
叶凡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方才她施展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若是你们当真有这胆子,便去吧。”
语毕,他也缓步下了城楼。而城楼上方才嚷嚷着要去的男子,此刻却惨白了脸,闷头不响的待在那里。
回到督军府,赫连毅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那一幕幕的片段。
三煞和叶凡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四人面面相觑,最终叶凡忍不住上前说道。
“太子殿下,方才我已经问了报信的人。如今,夜城已经被连家控制,而六皇子已经于不久前登基为帝!恐怕,他会想着法的除去你。此番汴城一战,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闻言,赫连毅却忽的一笑,眼底有算计一闪而逝。
“是么?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打什么呢?吩咐下去,今晚大部队便撤离汴城。”
赫连毅的话,让叶凡猛的一震,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赫连毅。过了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而赫连毅,轻轻的一挑眉眼,手中的骨扇轻轻的敲打着肩头。
“既然他那么想当皇帝,便让他好好的处理处理这件事。这东都,本太子从来都没稀罕过!”语毕,他对着三煞以及叶凡一挥手。
“你们速速下去准备,先命人支起炉灶烧水,制造成大军由在的假相。而我们,便速速撤军!”
闻言,他们四人面面相觑,旋即对着赫连毅恭敬的作揖道,“诺!”尔后,四人立刻下去准备。
不多时,大军整装待发。赫连毅留周将军留守汴城,并且告诉他,只要皇甫正攻城,他们便大开城门迎接。不过,尽量要拖到三日后。
第二日,倾落攻城时并未看到赫连毅,便起了疑心。她仔细的看了看汴城的防守,当即便明白,赫连毅已然是带着大军撤离,如今他唱的,不过是一出空城计!
呵……这赫连毅还当真是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所以,才会想着让他们一路攻进去。然而,他就不怕他们直接占领了东都国么?还是说,他带着大军……有别的目的?
那一日,倾落和皇甫正没有攻城。他们二人在营帐中研究了地势图,发现汴城的一边岐山,而另外一边则是赛江。若是顺着赛江一路往下,便可以出了东都国,来到西琴的边界。
而西琴如今是兵分三路,一路是南坪国,一路是北楚国,还有便是皇甫正亲自率领的军队。所以,西琴国内部的防守是最为薄弱的。虽说此为兵法大忌,可也是无可奈何,他们也只能这般奋力一搏。
不过,这赫连毅,他莫非……
二人相视了一眼,这赫连毅不但是想来一招请君入瓮,还接了一招声东击西。明面上,让人以为他是撤军,而实际上,他是想顺江而下,直接攻入西琴。
“阿正,看来我们夫妻得亲自去会会他了。”说着,倾落坚定的对着赫连毅点了点头。
当年,先皇就是因为御驾出征,结果让他国得了空子,趁机攻入了西琴的帝都。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当年的“孝仁之乱”。也正因为如此,阿正的人生才会发生那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察觉到了皇甫正有一些些的不正常,倾落转身环住他的腰,将自己偎入他的怀中。“阿正,母后一定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这东都,必然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闻言,皇甫正笑着点了点头。他的手轻轻的摸着倾落的头,温柔的说道。“娘子,等天下一统之后。我便能给你安定的生活,从此以后,你和辰翰便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的,其实他皇甫正并没有太大的野心。然而,为了花倾落这个女人,他的野心与日俱增。最终,他决定要一统天下,为的是替她们母子断去所有的威胁。
只要四国并存,终究是免不了战争。而他,却不想让他们母子被任何的战争再纷扰到。所以,才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
然而,想到辰翰成了此次战争的牺牲品,他的心便很不是滋味。诚如娘子所说,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东都国!
二人召来了复仇,倾落坐在前面,而皇甫正坐在后面。林川他们又调出了三千精锐,紧随倾落他们。
就这样,倾落他们骑着复仇在前面,身后跟着三千精骑。大家浩浩荡荡的往赛江的方向而去,准备在中途截杀住赫连毅他们。
“近日由于下过雪,江面可能有些许的冰冻。所以,我们应该赶得急阻止。”倾落坐在复仇的身上,看着路两边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说道。
好在汴城下了雪,不然,按照赛江的水势。只怕他们会赶不及阻止,即便是赶得及遇上,怕也是徒劳无获。
想来,是连这老天爷都在帮她们!
想到这里,倾落不由的一笑。赫连毅,你等着,我必然会亲手杀了你!
天空,阴沉沉的,西北风一阵比一阵猛烈,好似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片,狠狠的割在人的脸上,身上。
经过三天的赶路,倾落他们率先到了赛江的下游。那里水势相对平稳,而且江面较窄,比较容易阻截他们。
虽说倾落有三绝琴在手,然而,这一琴终究难敌千军万马。不然,当年的陈国,也不会那样灭亡了。
由于是水上作战,毕竟不是很方便。所以,皇甫正在出发时,又吩咐了副将率领二十座红衣大炮,尽快的跟上精锐部队。
红衣大炮递到的当日,也恰好是赫连毅的军队缓缓而来之时。
赫连毅并未料到倾落他们竟然会堵截在此,原本,他想的是,他们会直捣黄龙,攻入夜城才对!
“怎么,很好奇为何我们夫妻二人会出现在此吗?东都国的太子殿下!”倾落冷然的笑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琴弦。
一声声的琴音,断断续续的传开。站在船头的赫连毅面色凝重的看着她,最终下令停船。
他知道,只要花倾落到了此地,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既然这般气定神怡的等在这里,必然是做足了准备。
只是,想到自己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这个小女人面前,却成了一场滑稽又可笑的戏码,他就觉得心里有一团郁卒的火苗在乱窜。
“花倾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说着,赫连毅飞身下来,一个旋身便稳稳的落在离他们五丈远的地方。
今日的他,依旧一身黑衣,袖口和下摆处,用金丝线绣着高贵的花纹图案。由于风的关系,他的衣摆轻轻的舞动,那些花纹好似活了一般。
倾落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笑着说道,“呵……那这世上,又为何会有你这么下贱的人!”
闻言,赫连毅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下贱?原来,他在她眼里只是这两个字而已?!
呵……呵呵……枉他一心一意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枉他一心想着,即便她如今不接受自己,可是等自己一统天下之日,她必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而到时,只要她肯服软,只要她肯低声下去,满是后悔的来求他原谅。他必然会将她留在身边,因为自始至终,他赫连毅始终觉得,只有像花倾落这般的女人,才真正配和他并肩而立!
虽然,一直以来,他对她时常恨的牙痒痒。可是,更多的,还是喜欢!
可是,如今,当那两个字残忍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当真是作践自己。这天下,又岂止花倾落一个女人。他已经为她迷失了一次,不能再因为她迷失第二次!所以……
赫连毅忽的一声嗤笑,手中的白骨扇,在这一刻泛着冷冽的寒光。
“下贱?是啊,我正因为下贱,所以才会喜欢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报信的人说,是因为父王,你才小产的。而如今想想,这根本就是你自己下手的,对不对?你巴不得杀了这个孩子,而父王,恰好着了你的道,你在除去孩子的同时,连同他也一道出去了,对不对?你的目的,不过是想让东都国的百年基业开始动摇。而如今……你终于是如愿了!”说着,他极为讽刺的笑笑。
看着倾落面色不改的样子,他心里的那根刺扎的更深了。皇甫正的孩子,她便那么紧张,那么的生不如死。而他的骨血,她竟然就这样的漠然以对。一点点的伤感都没有,这……便是差距么?
想着,他只觉得自己的情绪愈发的不受控制。那丝嫉妒,好似燎原之火,将他的理智燃烧的一丝不剩。
忽的,他一声嗤笑,转而对着始终一脸淡然的皇甫正说道。“呵……皇甫正,你可知道。你的皇后已经是我的人了,她的身子早已经不干净了。甚至于,她还怀过我的孩子!”
一时间,众人皆是一愣,所有的视线都齐齐的看向花倾落。然而,皇甫正则是微微一笑。“是么?前几日我不是就和你说了,她……怎可能怀上你的孩子?!我的娘子,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人的。”
“你一人的?呵……要不要我找御医来证明,当初她确实怀孕了,确实……”赫连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远处的红叶打断。
“哎……真是的,连个觉都不让我好好睡。”红叶整个慵懒的趴在马背上,双眼迷离,鲜红色的缎袄穿在他的身上,显露出他纤瘦的身形。
看着红叶的样子,赫连毅明显一怔。旋即,他便听到红叶开口道,“太子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呢。要害你空欢喜一场了,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怀上你的孩子。所谓的喜脉,不过是她服食的乱经散制造出来的假相。”
说道这里,红叶缓缓的直起身子,看这花倾落说道。
“这世间,怕也只有一个花倾落,才有那个胆子去吃乱经散吧。服食乱经散,相当于将自己浑身的经脉打乱,然后制造出喜脉的假相。那种痛,但凡你们见过,便不会有那个胆子去吃!”说着,红叶翻身下马,拍了拍皇甫正的肩膀说道。
“皇甫正,这世上,怕只有一个花倾落才会为你如此牺牲。而你,将来若是弃她,厌她,定然会天理难容的。”说着,红叶又看着花倾落说道。
“辰翰我带走了,带他回到你们身边之时,要不便是毒解了,要不便是他能自己控制毒素了!”语毕,红叶笑着对赫连毅说道。
“赫连毅,我红叶这辈子都不会成为你的幕僚。只因,我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厌恶你,厌恶你们赵家!”
红叶后面说的什么,赫连毅一句都没听到。他只听到,红叶极度残忍的宣布道,“太子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呢。要害你空欢喜一场了,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怀上你的孩子。所谓的喜脉,不过是她服食的乱经散制造出来的假相。”
假相?呵……怎么可能是假相呢?更何况,那一晚他虽然醉了,可是他是有感觉的,他明明感觉自己跟她发生了关系!
看着赫连毅不肯承认的样子,倾落阴冷的一笑。她轻轻的敲着琴身,尔后一步一步的往赫连毅走去。
就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花倾落残忍的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当日明明和一女子发生了关系?嗯?”
闻言,赫连毅极度不配合的冷冷一笑,而右手便要伸出去掐住花倾落的脖子。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及到她的脖子。便只听到一声长剑穿破身体的声音。
紧接着,他只觉得下腹一通。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发现,花倾落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把长剑。而剑身已经刺破他的身体,鲜红的血从伤口处缓缓的滴下。
“顺便告诉你一声,当初你的感觉没有错。那确实是存在的。”她的话,让赫连毅的面色一动。然而,下一刻,倾落说出的话,让赫连毅面色大变。
“可惜,那不是我。那是一个我从妓院买回来的妓女!怎么?据说那妓女身体不怎么好,你可有觉得自己近来身体不舒服呢?”语毕,倾落几个后退,将手中的长剑猛的抽回。旋即,她又将三绝琴的暗格关好。
这三绝琴不仅仅只是一把琴,它的琴身里,还藏着陈国皇后当年留下来的宝剑。据说,这把剑削铁如泥,锋利异常。然而,当年这把剑连同三绝琴一起消失了。却无人知道,原来这把剑一直都藏在三绝琴中。
随着倾落抽回长剑,赫连毅的小腹处,立刻鲜血如注。他飞快的封住自己伤口处的几个大穴,短时间内止住了鲜血。
而三煞和叶凡见情况不对,立刻从船上飞了下来,护在赫连毅的身边。
而叶凡,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花倾落,像你这般的女人,真该在赛江活活溺毙。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的女人。太子殿下何时对人低声下气过,你偏偏对你,他是那样的低声下气。他把你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还有子离,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为你呢?你的眼里,心里永永远远都只有这一个男人!”
闻言,倾落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博爱,我不应该只爱阿正一个,我还得爱你们的太子殿下,还得爱子离。呵呵……原因,紧紧只是因为他们爱我,所以我就也得毫无条件的去爱他们?叶凡,你说话似乎太过可笑了一点!若是这全天下的人都爱我,我是否也得一个个爱过来?
女子的一心一意,到你的嘴里,如今倒是成狠心了?!而如果我当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话。倒时,我又该被你说成水性杨花,应当浸猪笼了吧?”说着,倾落极为讽刺的一挑嘴角,面对叶凡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她无畏的别开视线。
“你……”平素里能言善道的叶凡,今日也被花倾落堵得哑口无言。
而船队已经缓缓的靠岸,倾落不着痕迹的对着三千精锐使了个眼色。今日,他们来此的目的便是干掉赫连毅的军队。她没空陪着他继续玩下去。
此时,复仇极为乖顺的在她的腿上蹭了蹭。看样子,是示意倾落坐上去。而皇甫正这一次没有继续坐上复仇的背,他转而上了一匹白马。马儿精神的抖动了一下,脖子上系着的铃铛啷啷作响。
只见皇甫正手中的长剑一挥,很有气势的指着赫连毅说道。“赫连毅,当日雪夜一战,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今日,便让我们好好的打上一场!”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三千精锐便很有气势的呐喊着。手中的武器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地面。每一声,都让对方的心不由的慌乱。
人群中,不知有谁喊道,“西琴王真是卑鄙,先让你们皇后使诈伤了我们太子。如今,你又说要和我们太子大战一场。这算什么?”
闻言,东都的大军都齐齐的呐喊。一时间,赛江边上,两军势如水火。
倾落看了眼赫连毅那边的军队,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两万左右的士兵。由于走的匆忙,他们有绝大部分的人乘坐的是简易的竹筏。由于近日来下雪的原因,这赛江边上尤其的冷。更遑论他们渡江了。
看着那一张张看上去尤为惨白的脸,倾落凤眸微敛,含笑着说道。“好,那么我们便给你们一些时间。来人拿,我们等了也许久了,还不速速生火做饭。”
“诺!”林川恭敬的应道,旋即对着底下的人吩咐了下去。
一时间,倾落这边开始生火做饭。香浓的热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那香味一阵又一阵的四散着飘开。
赫连毅那边原本就已经粮草短缺,再加上因为赶路带的都是干粮。两万大军一边看着倾落他们围着火堆喝汤吃饭,一边捧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时不时的看一眼赫连毅。
叶凡冷眼看着倾落的背影,这个女人太懂得察言观色!她只是看了他们几眼,便知道如今的他们最需要的,便是热腾腾的汤饭。
“太子殿下……”叶凡刚要开口,便被赫连毅阻止。
“叶凡,这便是她。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坚持要她做我的女人么?就是因为,她有那个征服天下的本事。若是她为男儿身,只怕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语毕,他幽幽一笑。“还记得当年陈国对欣墨公主的传言吗?那时候所有人都只道鬼道子为欣墨公主批命,说得凰者得天下。然而,这真正的凰,其实不是欣墨公主,而是花倾落这个女人!”
说着,赫连毅缓缓的转头看她。火光中,她看到她眼角的那丝冷笑与不屑。
“太子殿下,您……”三煞和叶凡急急的想要扶住赫连毅,却被他轻轻的挣脱开。他缓步往前,然而只是走了几步,他便又停了下来。
“叶凡,其实当她的剑刺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便已经输了!”语毕,他忽的飞身上前,在众人措手不及的时刻,他飞过憧憧人影,眼看着就要触及到花倾落时。
“吭……”只听一声气势磅礴的琴音自三绝琴内扫出,一道强劲的利芒就这样穿透了赫连毅的身体。顿时,鲜血四溢,天空就好似下起了血雨一般。
倾落抬头看向赫连毅,只见他微微的笑着。而与此同时,没人看到,他的袖口中射出一枚毒针。皇甫正率先看到,他心下一急,忙将倾落推向一边。而那枚毒针不偏不倚,恰好擦过他的脖颈。
一时间,有些乌黑的血溢出伤口。皇甫正立刻封住了自己周边的几处穴位。看着花倾落一脸担忧的目光,他无畏的笑笑。
“花倾落,既然你这么爱他,那么我便毁了他。你让我痛苦,我便也不会让你好过!”语毕,赫连毅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扬起了一地的烟尘。
那一厢,叶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所有的理智,顷刻间化为一片空白。而他身后的三煞则是阴狠的看着倾落,转而对着身后的两万大军吩咐道。
“来人那!给我上!”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万大军便直直的往前冲。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不单单是太子殿下的死,还有对面那些热腾腾的东西。
然而,就当他们卯足了劲往前冲的时候。众人只听到一时间琴声大作,一声声如无数的珠子砸在玉盘之上。而渐渐的,那气势越来越猛,好似风卷残云,又好似惊涛骇浪。
蓦地,人群中响起一声爆炸。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伴随着那一道道的利芒,在两万大军中肆意横行。
有不少士兵躲过那利芒,直直的往倾落他们冲来。而林川他们三千精骑便采用先守再攻的作战方式。等那些士兵冲上来之时,他们才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杀掉。
三煞和叶凡实在看不下去,飞身而来。而原本在倾落身边的皇甫正,一个飞身往前。与他们在半空中纠缠。
倾落眼看着两万大军所剩不多,再看皇甫正一人应对三煞和叶凡。当即拿出自己的佩剑,飞身往上,与叶凡厮打在一起。
而底下,林川他们则是气势恢宏的大开杀戒,誓要将敌军杀的片甲不留。
三煞本就是难缠的主,他们的武功都在赫连毅之上。而这叶凡,平时看似吊儿郎当的,好似一个纨绔子弟。实则,他的功夫实在也不弱。
几十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阿正,若是再这般纠缠下去,我们定然得不到便宜。不若……”说着,他跟皇甫正使了个颜色。既然他们的主子可以使诈,那么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
皇甫正没有握剑的那只手,转而握住倾落的柔荑,无声的给予她答应。旋即,他的招式发的又快又猛,一招又一招,招招要对付毙命。
而倾落,配合着将手中的毒针发了出去。他们若是躲了针,便躲不了剑,若是躲了剑,便躲不了针。
“唔……”
“唔……”
“唔……”
“唔……”
四声齐齐的闷哼声响起,紧接着,那四人缓缓的落到地上,单膝跪着,一只手扶着剑身,一只手捂着伤口。
“卑鄙!”叶凡狠狠的咒骂出了这么一句,然而当看着笑得尤为灿烂的花倾落,他心中的怒意更加的疯狂。此刻,若不是因为他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他一定会上前结果了这个女人的性命!
“真不知道,子离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女人。不过就是因为,当年娘和你娘一句玩笑的婚约,他居然当真了半辈子!呵呵……在我看来,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下地狱!”
叶凡的话,让倾落一怔,然而她并没有想太多。罢了,不管子离到底是什么身份,如今她不想知道,也无须知道。
赛江之战,赫连毅死去,由于三煞和叶凡死人宁死不从,所以成了阶下囚。可最终,他们在今日夜城的那一日,自杀而亡!
夺下东都,并不是太过顺利。不过,由于花倾落的名声,导致之后的几个城池的守卫官都不敢与西琴对抗。几乎是一路畅通而去,直到夜城,连家亲自坐镇部署。却最终敌不过西琴的十万大军!
攻城的第三日,东都帝携妻带子的准备潜逃。就当他们准备好一切,准备离开皇宫的时候。倾落怀抱三绝琴,与皇甫正一起坐在复仇的背上,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一时间,所有的人,包括那本该高高在上的东都帝,都跪了下来,大呼饶命。
倾落只觉得好笑,然而,一想到皇甫正身上的毒。她的眼神骤然一凛,只见她翻身下去,一把将东都帝扯了起来。
“说,你们东都的冰泉池在哪?”
闻言,那东都帝瑟瑟发抖的说道。“冰泉池是东都的禁地,只有,只有历代帝王才可以进去。外人,外人是进不去的!”
“你再说一遍?”倾落的语调明显拔高!吓得东都帝连话都不敢说了。
冰泉池,冰泉池,如今她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么三个字。若非因为皇甫正的身体,她也不至于这么赶的攻入夜城。
那一日,赫连毅设的毒针不是一般的毒。要解毒虽说不是不可能,只是却也是极不简单。其中一位药引,便是这东都国奉为龙泉的冰泉池的池水。
然而,冰泉池只有历代君王才能进去。相传,这东都国有一个传说。只要冰泉池的水不竭,即便是东都被灭国,只要留有一丝血脉。这东都王朝,便可以夺回来。
所以,一直以来,冰泉池的地理位置是东都至高的机密。除了帝王,便无人知道。
“皇上的毒,必须由东都的冰泉池水,西琴的蔓萝花汁,南坪的雪山之水,北楚的琦鱼之泪为药引,再配合七种极地之药草,七种解毒之圣水熬制而成。缺一不可!而且,若是这些东西无法在三月拿得到。那么,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皇上了。当年,我师娘便是死在这等毒药上!”
那一日,红叶说的无比严肃。她自然也知道这个中要害。如今,她已经派人去寻找红叶所说的东西。而他们,便是来找最难得到的冰泉池水。
倾落见东都帝不肯说,心一横,她取出几枚银针,一掌拍了下去。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些后宫的嫔妃吓得不行,有的已经吓晕了过去。
“说还是不说?!若是再不说,我便……”边说着,倾落边将手中的银针朝他伸了伸。
那东都帝看着倾落手中的银针,视线开始迷离。而他的头上,此刻已经大汗淋漓。不知道是被痛的,还是被吓的。
“啊……”又是一声惨叫,那东都帝不敢置信的看着倾落再度落下的那一掌。三枚银针狠狠的穿透他的左胸,疼的他两眼翻白。
“朕,朕,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你,冰,冰泉池的,位,位置……”说着,那东都帝已经摇摇欲坠,看上去就好像要摔倒了似的。
倾落从没想过,看似这么胆小懦弱之人,居然会这般坚持的保守冰泉池的秘密。也对,传言都说了,只要冰泉池的泉水不干涸,只要赫连家族留有一丝血脉,这东都国,便会被夺回!
想着,倾落将视线放在那些孩子身上。此刻,她的理智早已经被皇甫正中毒一事啃噬干净了。
“你还想着复国,对不对?呵……你想着,只要冰泉池的泉水不干涸,只要赫连家族留有一丝血脉,这东都国,便会被夺回!对不对?”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缓缓睁大眼睛的东都帝,倾落诡异的一笑。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灭了你赫连家族的血脉!一个不留!”语毕,她一把抓过一个孩子,推向了皇宫的守卫。
“杀了他,你们就能活着!”
那个皇宫守卫惶恐的看看倾落,再看看东都帝,有些瑟瑟发抖的不敢动手。毕竟,如今在他手上的,是他们的小皇子!
“呵……若是你不忍心,那么……便是你死!”一个死在刚说完,那守卫吓得一刀结果了那个孩子的性命。
皇甫正上前,阻止倾落再一次动手。他知道,她不忍心杀害那些孩子。因为,她看到那些孩子,总会想到他们的辰翰。
可是,为了他身上的毒。如今的她,几乎完全失去的理智。
“阿正?”看着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花倾落不解的看向皇甫正。
皇甫正伸手抚了抚她的眉眼,唇角绽开一抹浅柔的笑。“娘子,我们回家。辰翰该在等我们了。”
那一刻,倾落只觉得自己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一定要解了他身上的毒,还有辰翰身上的。她要他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生活。这天下,她是因为他们父子两,才如此拼命的想要征服呀!若是没了他们,她要这一切又有何用?什么用……都没有!没有啊!
“阿正,我必须找到冰泉池,我绝对不允许你有意外!”说着,倾落又想再度伸手去抓小皇子。然而,正当她手伸出的那一刻,林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皇上,皇后娘娘,臣在皇宫周围巡视时,在狗洞里抓到这个孩子。至于他的随从,已经在打斗中死掉了。”
倾落刚想转身,便看到东都帝的脸色一阵发白。当即,倾落便明白了,东都帝原本打算送走一个孩子。这样,即便他们逃不掉,只要那个孩子逃掉了,那么东都便有复国的希望!然而,如今他没料到,这个孩子,也被抓了过来。
“你想着只要有一个孩子生存下来,你们便有复国的希望。可惜,如今,你们赫连家族的血脉都在此。你……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我便杀完这里所有的人!那样,即便你留着冰泉池,也着实无用!”
花倾落的话刚说完,那东都帝便缓缓的站了起来。林川他们立刻想要上前,以防对方使诈。然而,倾落伸手阻止了他们。
“我赫连博便是死,也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说完,他忽的冲到一个守卫面前,拔出他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看着倾落不敢置信的样子,东都帝忽的一笑,“朕该叫你皇嫂呢,还是该叫你西琴的皇后呢?呵呵……不过,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既然,你们灭了我们东都,那么我们东都也该回礼才对。朕……在地狱等着你!西琴……帝!”
说完,东都帝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时间,哀嚎声乍起。而倾落只觉得世间一片白光,什么都没有了。
“娘娘,我们自己去找冰泉池!”林川和武凤相视一眼,齐齐的说道。
倾落凄凄的一笑,自己去找冰泉池?呵……的确,他们是可以自己去找。可是,得找多久,一天,一个月,亦或是一两年?她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在阿正毒发之前,她找不到冰泉池!
“阿正……”倾落忽的扑入皇甫正的怀中,满腹委屈的低唤了他一声。
皇甫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声音,好似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了花倾落心里那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娘子,老天不会那么早来收我的。忘记我当年说的话了吗?皇甫正是因为花倾落而诞生的,他还要宠花倾落,还要疼花倾落,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让花倾落明白什么是幸福的味道。所以,他不会离开的!”不会离开,也舍不得离开。他不忍心留下他们母子无依无靠的在这世界里挣扎生存。
即便是这天下都统一了,他明白,未来的道路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他……怎么忍心看着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呢?
闻言,倾落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皇甫正眼底的那抹温柔,那抹疼惜,她擦了擦眼泪,旋即笑着说道。
“林川,速速命人去寻找冰泉池。哪怕掘地三尺,也必然要找到冰泉池所在位置!”
“诺!”林川领命,吩咐众人兵分几路去寻找冰泉池。据说,这冰泉池的水常年冰冷,小小的池面上,终年有一股化不去的白雾。
而武凤,已经自发的开始审问那些妃子。她想从那些妃子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尽管希望渺茫。因为,若是赫连博会将冰泉池的位置告诉那些妃子,也便不至于宁可自杀,也不告诉他们听了。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可是,冰泉池的位置,却始终一无所获。
林川带人几乎将大半个夜城都翻过来了,可就是找不到冰泉池。
而倾落和皇甫正,几乎寻遍了夜城的每一座山头,每一个山洞,却始终没有找到冰泉池。
“如今,其他几位药引已经齐备,就差这冰泉池里的泉水了。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下,时间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冰泉池里的泉水,那么……我无能为力了!”红叶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对倾落说道。
从皇甫正中毒到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即便所有的东西都找到了,红叶还需要制药的时间。所以,若是在这七日内依旧找不到冰泉池的泉水,那么……
花倾落不敢再想下去,她独自冲出皇宫,骑着复仇四处乱逛。直到她累了,乏了,才在皇宫的后山山脚处停了下来。
“复仇,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阿正有事。我没保护好辰翰,如今连阿正,也因为我中毒了。复仇,复仇……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倾落伏在复仇的背上,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后的最后,会是这般?明明,明明刚开始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难道,就是因为她太过顺利了,连老天爷都不容她了吗?
身下的复仇很贴心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听着倾落的诉说。
“复仇,你不是一般的白虎,你是灵兽,难道你感觉不出,冰泉池在哪里吗?复仇,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找到冰泉池,好不好?”
“嗷呜……”复仇叫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委屈至极。
那一瞬间,倾落只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支撑都要没了。她凄然的一笑,伏在复仇的身上看着天空。
天什么时候暗下去的她不知道,那轮圆月什么时候升上来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本安安静静的复仇,忽然躁动了起来,不停的呲牙咧嘴!倾落险些驾驭不了它!
“小心……”眼看着倾落要坐不住即将掉下来了,好在皇甫正及时赶到,他飞身上前,一把接住花倾落。
“娘子,你没事吧?”花倾落看了眼皇甫正,随即摇了摇头。
“阿正,复仇突然间发狂了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二人都齐齐的看向复仇。而此刻,复仇忽然安静了下来。它俯下身子,示意倾落和皇甫正坐上去。
他们二人相视了一眼,旋即坐了上去。才坐稳,复仇便疯了似的跑了起来。东都国皇宫的后山,看上去异常的普通。整座山头都长满了松柏,即便此刻是寒冬,却照样那般郁郁葱葱。
倾落尽量压低身子,而皇甫正则是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复仇终于在一丛藤蔓面前停了下来。
此刻,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的照射了进来。替那些绿色披上一层浅柔的轻纱。
复仇伸出前爪扯了扯藤蔓,然而,它的爪子并未去触碰,只是象征性的挥了几下。倾落立刻明白,只怕这复仇的意思是,这藤蔓有毒。
想着,倾落和皇甫正一起走了下来。旋即,她用内力震断了那棵长在藤蔓旁的松柏,她用松柏枝,缓缓的挑开那些藤蔓。
只见,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复仇看了眼山洞,旋即慢慢的走了进去。而皇甫正一手拥着倾落,一手拿着火折子缓缓地走了进去。
山洞里黑黝黝的一片,透过火折子的光亮,能明显的看到山壁上都是寒冰。这一刻,倾落的心里有着小小的兴奋。她潜意识的觉得,这山洞里面,就是他们拼命在寻找的冰泉池。
山洞有些长,越往里越寒冷。好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可以用内力预防寒气。
终于,在他们打开最后一扇石门的时候,里面一片光明。浅蓝色的冰山一重重的立在那里,而那些冰山的中间,有着一层浓浓的白雾。
倾落高兴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那冰山的中间有一具握着刀的白骨。想来,是守着冰泉池的长老。
复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旋即缓缓的往前走去。
忽的,那具白骨一动。紧接着,整具白骨立刻风化,而同时从四周的冰山射出一支支的暗箭。
复仇左右前后的跳着,将那些暗箭一一躲开。然而,忽的复仇的正前方有一支利箭射出,直直的朝着倾落他们而去。
复仇一个跳跃,张开虎嘴紧紧的叼住了那支箭。旋即,它才对着倾落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倾落一手牵着皇甫正满目笑意的往冰山的中间走去,因为她知道,那里便是东都的冰泉池。
然而,就当她走到冰泉池边上时。笑容……瞬间凝固。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冰泉池,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不……”终于,她受不了的哀嚎了一声。紧接着,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冰泉池旁边。
原来,那冰泉池早已经干涸,此刻那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皇甫正心疼的将倾落拥入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安慰她什么。或许,自己真的会离开她,离开辰翰。却他们暂时去不了的地方。
“不会的,冰泉池不会干涸。明明,明明这池底还是有些湿润的,不会的!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泉水挖出来。”语毕,她不顾皇甫正的阻挠,用双手一下下的扒开土。
白嫩的双手,经过几次这样的扒土,很快便晕染了鲜红的血色。然而,她却依旧那样的不管不顾。
可是,不管她多用力,多努力。她只能看着泉水一点点的消失。终于,花倾落泪如雨下。纯净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冰泉池中。
慢慢的,慢慢的,那些泪水汇聚成了很小的一滩水潭。紧接着,皇甫正不敢置信的看到,那一滩水中,喷出很小的一注泉水。
原本在哭泣的花倾落也发现了,她即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瓶,将瓶子递到那一小注泉水下,渐渐的,泉水又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看着瓶中的泉水,倾落最终喜极而泣!“阿正,阿正……”一声声的呼唤,无非就是一次有一次的证明,她的阿正会一直陪着她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三年后
“皇甫辰翰!你又在干什么?”医庐里,一英俊潇洒的红衣男子几乎抓狂的看着某个白发小屁孩委屈至极的看着自己。
皇甫辰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白蛇,再看了看红叶那气的几乎可以和他身上的红衫媲美的脸颊。旋即,傻呵呵的一笑。身子已经开始不自主的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继续退一步……
“皇甫辰翰,我现在就休书一封,让你爹娘把你接走。你给我滚!”说着,红叶气势汹汹的往屋子里走去。
而身后,皇甫辰翰屁颠屁颠的跟到了门口,奶声奶气的对着他说道。“红叶叔叔,你不是说,辰翰中了和你一样的毒,长大了一定没人要。所以,你养辰翰一辈子。”语毕,他还忽闪忽闪的眨了眨眼睛,模样单纯又可爱。
而屋里,某人绝倒。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养不起,速带走!”
七日之后,这封信到了皇宫之中。正在研究草药的倾落被刚刚下朝的皇甫正拥入怀中,旋即将那张纸条展开放在她的面前。
倾落看了眼纸上的六个大字,当即忍不住笑笑。
“小家伙又把红叶气着了,不知道这次做了什么事情呢?”
闻言,皇甫正也是笑笑。旋即对着花倾落说道,“那……去接吗?”
花倾落眉眼一挑,有些坏坏的一笑,轻启樱唇缓缓的说出两个字,“不接!”——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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