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一半八角,约莫有七八斤重的样子,秦羽瑶拴上房门,往镇上行去。
离秀水村最近的镇子叫做青阳镇,约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十分近便。
还没走到村子口,远远便见到两辆牛车停在村口的老柳树下,旁边围了许多人,叽叽喳喳谈论着什么。
今日是青阳镇的集日,见到这般情景,秦羽瑶倒不感到意外。秀水村并非贫苦之地,哪怕不是集日,也有爱俏的姑娘们结伴进城,买些女孩儿家钟爱的精巧玩意。
“哎哟!”见到秦羽瑶行来,人群外围的一名妇人忽然住了嘴,捅了捅身边的两人。
秦羽瑶眉头微挑,漠不关心地移开目光。有些人生性饶舌,最喜欢在背地里编排别人,对于这些人,秦羽瑶素来懒得搭理。脚下不停,目不斜视地朝前行去。
“秦氏,赶集去呀?”这时,树下一名妇人朝秦羽瑶招呼道。
热情的大嗓门,很有些李氏的风范。秦羽瑶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张亲切笑着的面孔,便住了脚步,清声答道:“是啊,郑家嫂子,我去卖些东西。”
“哟,卖什么呀?这样一大篓子。”问话的人,却是方才见到秦羽瑶过来,连忙住嘴的那妇人。
秦羽瑶瞥都没瞥她一眼,只是朝方才对她亲切说话的郑家嫂子道:“嫂子,我不等车了,我先走了。”
这些人集合在村口,都是在等牛车。等人到齐了,便坐上牛车进城去,每人两文钱。秦羽瑶不愿同她们一起,何况她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便从人群边缘擦过,径自朝前头路上去了。
身后传来一句嘀咕:“瞧吧,我就说孙氏说得对,秦氏呀,多半是被鬼附身啦!”
听到这里,秦羽瑶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向那名说话的妇人。那妇人犹不知道,兀自说道:“如若不然,她为何殴打孙氏,又不肯与我们搭腔呢?往常她的性子,可是最软善的。”
“真是胡说八道!”这时,郑家嫂子开口斥道:“孙氏的话也能够信?叫我说,现在的秦氏才叫正常。那孙氏总是欺负她,难道还不允许人反抗了?像秦氏从前那样,打也不还手,骂也不还口,我才怀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来还债的小冤鬼呢!”
秦羽瑶移动视线,扫了郑家嫂子一眼,在心中记下这番维护的情谊,迈开脚步继续向前头走了。她从来都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从前对秦氏如何,那都是秦氏的恩怨。如今换成她,心中自有另一本账。对她好的、对她坏的,她一样都不会落下。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空气中渐渐有了热度,从远方吹来的风,不再清凉舒适。秦羽瑶快步走在路边的树荫下,耳边是风吹树林的哗啦声,掺杂着渐起的蝉鸣声,嗅着草木清香,心中有些快乐。
前世的时候,何曾有过这般悠闲与快意?哪怕休假的时候,也要时刻开着通讯机,以应付突如其来的任务。从前不觉着什么,可是自从穿越到古代之后,秦羽瑶打心底觉着,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真是美妙!
半是享受地迈着步子,渐渐的,青阳镇的轮廓近了。
“呵呵——”身后,一连串妇人笑声传来。正是乘坐牛车,后发先至的秀水村的妇人和姑娘们。几乎与秦羽瑶前后脚,到达城门口。
秦羽瑶余光扫了一眼,并不见郑家嫂子,便没有理会。过了城门口的检查,背着小背篓往里头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秦羽瑶依着记忆,往东街行去。东街是青阳镇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卖胭脂水粉的、卖香料的、卖粮食的、卖茶叶的、卖布匹的等等不一而足。
绕过几条街,走了约莫两刻钟左右,秦羽瑶来到一家调料铺子门前。站定脚步,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门匾上书写着两个大字:陈记。
“这位小娘子,可有什么要买的?不妨进来看一看?”只见秦羽瑶背着背篓站在门外,里面的伙计连忙笑着招呼道。
秦羽瑶收回目光,抬起脚步往店铺里面走去。店铺并不大,仅仅有十来平,靠着两边墙壁摆放着一只只箩筐,里面盛着各种调料。秦羽瑶依次瞧去,只见有葱头、生姜、蒜子、花椒、桂皮、砂糖、菜籽油、醋等等,干净整齐地罗列着。
“小娘子,打算买点什么?”这会儿上门的客人并不多,伙计热情地围在秦羽瑶身边,不停地问道。
秦羽瑶没有答话,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店铺里面,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这位可是掌柜?”
中年男人闻声睁开眼睛,将秦羽瑶打量起来。背着光,瞧不清秦羽瑶的面目,只见身姿窈窕,便笑了起来:“俏娘子,你唤我有何事?”
听得他话语轻浮,秦羽瑶皱了皱眉,压下一丝不悦:“我这里有一味上好的调料,恰巧掌柜这里没有,不知掌柜可有意向采购?”
“哦?”陈掌柜闻言有些兴趣,便问道:“俏娘子有什么调料?不妨拿出来瞧一瞧。”口中说着,身子却没有从摇椅上起来,仍旧不紧不慢地晃动着。
陈记虽然铺面不大,却是青阳镇数一数二的调料铺子。秦羽瑶虽然不喜他的态度,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她来此只为生意,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何况生着一张漂亮面孔,被调戏也是难免。既然只是些口舌便宜,却不必理会。秦羽瑶摘下背篓,从中取出一把八角,放在陈掌柜身前的小方桌上:“掌柜请瞧。”
陈掌柜躺在摇椅上,眯眼打量走近的秦羽瑶。方才离得远,只瞧得见身段窈窕。此时走近了,只见秦羽瑶生得姿容柔媚,不由得心里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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