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鹰飞,此时的草原焕发出勃勃生机。那一望无际的绿海在清风中碧波翻腾,羊群象朵朵白云时卷时舒,骏马飞驰,鬃毛飞扬,它们是这片草原上最自由的精灵。这样的宁静安逸,总是让人忽略也食肉动物隐藏其中的一场场猎杀。
两百人四百骑带着货物进入牧格里草原,牧格里草原是突厥左贤王的牧区,地处东西突厥的边界。左贤王素有贪狼之称号,强力压制着西突厥的任何风吹草动。草原上甚至有这样的流言,贪狼一怒,小汗尿哭。这个小汗是指西突厥的小可汗。
左贤王王帐,左贤王正在王帐中看歌舞,侍卫进来通报,江南端木家的世子前来拜会。
左贤王挥挥手让歌女退下了,坐直了身子,很有威严地吩咐下:“请进来。”他知道,每一个来自中原的商队意味着滚滚财源和细作潜入草原。
云风身穿月白锦袍,头上纶着青巾,一副学士游子的模样,手执一把檀香扇,一派风流潇洒地走了进来。只除了略有些黑瘦的脸膛,显得有些不相称。
“江南端木逸拜见左贤王。”云风鞠了一躬,然后抬眼向端坐其上的左贤王看去,此人脸狭长,鹰眼狼顾,目光阴鸷,当是个阴狠手辣之人。
“江南端木,可是宫中贤妃娘家那个端木?”左贤王盯着云风问道。
“正是,贤王明见万里,在下佩服。我们端木家想向贤王借条道,一条通往西域的商道。”云风再揖一礼,笑道,“贤王不让在下坐下说话吗?”
“请坐。”左贤王一抬手。算是礼让了。“官家不可从商,你这皇家又怎能从商?不怕折了贤妃的脸面?”
“贤王说笑了,那些摆在门面上道理只是道理,说句不恭敬的话,便是当今皇上的内府也有私下的营生。”云风坐下,神情自若,“我们带来了最大的诚意。贤王可有兴致一听?”
“那本王就听听端木家的诚意。”左贤王击了一下掌。“给端木公子上茶。”
“盐,雪花盐。源源不绝的雪花盐。贤王可有兴趣?”云风眼神热切地看着左贤王。
左贤王喝了一口酒,毫不动容。“据本王所知,李骁军亲自下令,各个关口已不许有一粒盐进入草原,你们又是如何将盐带出关的?”
云风明显吃了一惊。“竟有这回事?我们出关时可没有这个条令。容在下想想。”
云风若有所思,想了想方才笑道:“家祖大手笔呀。贤王当知道,闲亲王已到麻山关,而闲亲王乃是贤妃娘娘,也就是在下的小姑养大的。闲亲王这命令一下,能出关走盐的只我端木一家。这可是大买卖,坐等银子从天而降。”
左贤王目光一闪。终于动了心思。“这道人人可走,只不知端木家要走多宽的道?”
“在下给贤王说一说细节。”云风眉开眼笑。露出市侩的一面。
当云风走出王帐时,左贤王亲自送他出了王帐。云风留下一半货,在左贤王这个牧区补充了足够的食物,继续上路了。
离王帐三十里外,郝雷问云风:“今夜突袭左贤王王帐?”
云风摇头,“这一路我一直想,我们应当换个法子。这左贤王不好对付,此人狡诈、狠毒、而且心思缜密,方才他看似无意地闲话中,挖了好几坑让我跳,好在我对端木家所知不少,才没有被他识破。他的营房布局你们也看到了,步步为营,不易偷袭。所以,我们先去一趟西突厥,看看是否要改变原计划,改为突袭西突厥。”
郝雷略想一下,摇摇头,“西突厥本就弱于东突厥,我们要是攻击西突厥,岂非助了东突厥,若是因此让东突厥加强了对西突厥的掌控,那睿亲王之前所做的一切皆白费了。”
“人到了退无可退时,才会拼死抵抗。仇恨的积累往往不是因为被奴役了,还是被奴役之后还是没有活路。”云风当空抽了一响鞭,马速加快,“先去西突厥,再下决断。你是大队长,最终还是由你决定。”
与牧格里草场相邻的一个草场上并没有牧民,可见西突厥牧民对左贤王的畏惧。再过去就是卓有腾草场,相较于左贤王部,这里的牧民要穷许多。当看到四百骑马匹飞奔而来,他们选择了退缩和避让。深怕是左贤王的人又来打围谷了。
只看了一眼,云风一行没有在这里停留,继续向前,下一个牧场是小可汗的王叔所属的牧区,也是云风他们的目的地。
同样的左贤王,这个叫也诺的左贤王是个大胖子,一笑起来脸上的肉都会抖动,眯成缝的小眼里透着精明和怯懦。
商议过后,云风他们没有动,再向西,直入西突厥王廷,见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可汗。小可汗对于来自中原的贵客表达了足够的尊敬,隐约透露出希望得到大华的帮助,愿奉大华为上国之意。
云风一口应下,定然将话带给闲亲王。然后他们回转,这回郝雷同意了云风的说法,再不给西突厥敲敲重锤,他们会慢慢地被东突厥完全吞并,最终大华将面对一个统一的突厥。
“先让他们绝望,再给他们希望,他们才有可能对抗东突厥。”云风如是说,星眸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在回途中,他们装扮成蒙面的草原飞盗,偷袭了大胖子也诺的王帐,席卷了值钱的珍宝,砍杀了一些人,却留下了也诺的命。然后他们一路逃蹿,进入东突厥,直向左贤王的王帐方向飞奔。
再一次拜访了左贤王,留下一些礼物,没做停留,快速地穿过东突厥,往麻山关而回。
至于那个视钱如命的也诺会不会找左贤王的麻烦,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西突厥小可汗的态度。先回麻山关休整,回头找机会再来几趟,这火就会越烧越旺。
“池月他们此行不知是否顺利?”云风在帐篷里难以入眠。
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巨响,春夏之交的第一场雷阵雨突如其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