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生再次被深夜召入宫中。
皇宫内灯火通明,所有人被勒令居于自己住处不可擅动,违令者斩!
勤政殿内,封四德早已等级候其中。小桃跪于一旁,刘林生听完小桃的述叙,眼神黯了黯,他知道楼池月正在查杨淑妃,他也知道杨淑妃已和云明结盟,而云明已不止一次要杀楼池月了。难道这一次,他们真暗杀成功了?
“封统领,你确定自宫门落下后,再无一人出宫?”刘林生转而问封四德,再一次确认。
“宫门落后,楼池月还在宫正司出现过,自案发始,我已确认过,宫门不曾打开过,就是出夜香的角门,因时间尚早也没有打开。这等事是瞒报不了的。”宫门沉重,一人很难打开,而且宫门开时必有声响,若说所有禁卫被人收买,窜通一气,那皇帝的人头早就不保了。
“臣请旨带猎犬进来搜查。”
“准奏。”
刘林生知道楼池月可能被人暗杀后,进宫时就将猎犬带来,在宫门外候着。不多时,刘林生,封四德带一队禁军,和禄带着内侍太监一起搜索,先从文心宫门外发现玉佩处开始,若要搜索嫔妃寝宫,由太监进去搜索。
猎犬很快寻着味一直追踪到普照寺右殿,妙应师太被惊动了,迎了出来。刘林生上前问道:“师太可曾瞧见有人进入寺中?”
妙应合掌宣了声佛号,“不曾。”
“我等要惊扰菩萨了。”刘林生也合十一礼,然后就命人带着猎犬一起走进大悲殿。猎犬对着菩萨狂吠,所有人一惊。“举火把来。”刘林生下令道。
众人饶着观音菩萨的塑像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封四德眼力更好。举了火把跃起,看到菩萨眼里似有血迹,用手一摸,落了下来,举手一看,惊呼道:“有血迹。”
“妙应师太,有何解释?”刘林生脸一沉。喝问道。
妙应已然慌了。连连摇头,“贫尼不知。”
“不管你是否与凶案有关,菩萨泪血必有冤情。你这大悲殿恐怕不慈悲吧?”刘林生冷哼一声。“所有人带走,再细细搜一遍。”
刘林生仰头看着观世音菩萨,一动不动,眼神却是越来越越亮。他推测这局必是楼池月做下的。她必然查到这妙应有些问题。既然她还有能力做局,就未必被人害了。
“刘大人。一无所获。”封四德已带人将寺里搜遍了。
“先查封吧,明日再来细查。先看看猎犬还能搜到什么。”
一行人跟着猎犬来到玉带河下游。刘林生快走几步,走到桥面上,仗量起桥宽来。封四德拦下了他。“刘大人,此桥宽两百丈,水面紧贴桥底。无一丝隙缝,营建此桥之初就考虑了这个问题。断然没有人能潜过两百丈的。”
刘林生犹豫了下,问道:“若是抛尸呢,可否顺流而下?”
“水下有栅栏,虽然稀疏,但尸体绝对出不去的。”封四德摇头道。
线索到此就断了,刘林生踱度沉思。
“桥的另一头可有栅栏?”
“没有。这里设一栅栏是防止宫中东西流出,另一头在宫外,若再设栅栏,时间一长必有细小东西积聚,河水岂不臭了。”封四德想了想,接着道:“上游也只在宫外拦了一道栅栏,防止脏东西漂进来。”
“叫一个水性好的下去看看。若是把栅栏掰开了,尸体岂不是就能塞出去了?”刘林生左思右想,只有这一种可能,若是杀人埋尸,猎犬应该能够搜索到,毕竟案发不久,血腥味都没有散尽。
有一侍卫过来,腰上绑了绳子,刘林生嘱咐了几句,他便下了水,没多久就被拉了上来。这侍卫打着哆嗦汇报了结果,栅栏确实被拉开了,人可过,但他潜游进去,桥底没有空出的隙缝。也就是说尸体确实从这里出去的,人不可能出去。
那么楼池月真被杀了?
封四德心里有些发苦,他是知道楼池月和云正关系不一般的,云正好不容易动了心,不想这么个聪慧过人的俏丫头就这么没了。
刘林生有些发怔,手一摸眼角,不知何时落了泪。他清清有些干涩的喉咙,低低地吩咐一句:“派人去下游查一下。”然后一个人当先向勤政殿走去。
背影是如此的寂寥,从此以后,他是不是要独立面对怡亲王云明了?
勤政殿,刘林生将查到的做了通报,然后得出了结论,“楼池月极有可能被杀害了,抛尸河中顺流而出。”
封四德跪下请罪,“卑下有罪,是卑下不查,令人有机可趁。”
皇帝摆摆手,知道此事封四德并无失职。后宫内苑不奉诏禁军本就不得入内,扔个尸体,若事先做了准备,只是一会儿的事,禁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臣有本奏。”刘林生下了决心。
封四德退下。刘林生跪下,“请皇上恕微臣无据而举之罪。”
皇帝眉头一蹙,看着刘林生的眼神有些凌厉,作为一个刑部尚书,刘林生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且说来听听。”
“楼池月与臣一同办过案子,对臣颇为信重。上次叶家村,楼池月被刺案中,她曾告诉微臣,极有可能是怡亲王幕后指使,因为她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怡亲王与杨淑妃似暗有往来。只是一直没有实证,臣不敢妄言。如今楼池月突然消失,臣不得不妄加猜测,杨大将军掌十万边军,臣若不把这些疑虑上奏皇上,恐误了皇上大事。”刘林生顿首,“臣惶恐,妄加猜测。”
只要在皇帝心里种下一根刺,皇帝对云明就会多加警惕,云明想入主东宫就难了。皇帝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再想到楼池月莫名其妙在宫中消失了,而且就在他赐封她为国子监助教之官身的当夜。皇帝觉得毛骨耸然,难道这天下已不是朕能左右的了?
“杨淑妃深居宫中,常年礼佛,理应不会杀人,刘卿觉得妙应可疑,放手去查。至于怡亲王,朕还是信得过的。若无实证,刘卿不复多言。刘卿的忠心,朕也是信得过的。有朕在,这天翻不了。”皇上呵呵一笑了之。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帝的白发再添了几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