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史无关,只是剧的衍生
话说隋末炀帝横征暴敛,大兴水殿龙舟之事,几经南巡,民不聊生,宇文化及趁乱起兵,将炀帝绞死于南下的御舫之中。一时间,各路绿林好汉群雄并起,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是东风压倒西风。南风不敌北风,到头来,这天下尽归李唐彀中。本文无意赘述李世民是如何带领瓦岗众将击溃各部叛乱之往日光辉,荣登大宝,而是着笔于那一群不让乃父的后起少年,且看他们如何扫北漠,杀反贼,扬汉家天威,共患难,见真情,显英雄柔肠。不过故事伊始,还是要回到太宗贞观年间龙泉山下的一座酒肆中。
这酒肆开在龙泉山脚下,专宰过路旅客,看中他们初来乍到不识路,一碗迷魂汤下肚,财物剥下,瘦的拿去剁馅,肥的炼油点灯,小小酒肆堪比阎罗神殿。这天,一个小儿郎大踏步跨入店中,只见他乌发用绛紫巾高束起,身着雪青翻领襕袍,腰系碧色绦,脚蹬云纹皂靴,面带寒光,眉染剑气,目聚神采,口盈丹漆。小儿郎搬开一条凳子坐下,开口道:“店家,麻烦沏壶好茶,我要等人。”小二打量了他一番,似嗅到银子的气息,将桌上抹布往肩上一甩,高声应和道:“得嘞,客官稍候!”今日客源不多,只有他与邻座的一女子两桌。那女子头发盘起,绕着狼毛装饰,身穿兽皮袍,容貌俊俏,颇具番邦之姿,一来便把一条腿架在春凳上,嚷道:“来人呐,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给本姑娘上来!”小二为小儿郎添了茶便又忙不迭地为那女子上菜。小儿郎端起茶杯,却见杯底沉着白色粉末,他摇了摇杯子,果是白粉,便料到这家店是黑店。他抬头看邻桌女子拔出弦月匕首割下一块羊肉正欲往嘴里送,柜台的店东时不时瞄她一眼。小儿郎急中生智,将茶泼在地上,又把茶杯往桌上一掼,喝道:“好你个店家,竟然拿这等茶叶渣子来糊弄我!”小儿郎偷眼往女子那一瞟,果见那女子放下匕首看起了热闹,小二见他气得不轻,忙去后厨换茶。趁此空当,小儿郎挪到女子身旁坐下,一手搭在女子肩上,故意吆喝着:“小姑娘,陪本公子喝一杯吧。”女子柳眉一蹙要推开他,小儿郎转头在女子耳边悄声道:“酒菜里有毒,快趴下。”两人遂呷了一口空杯子随后倒下。见两人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店东便把小二从后厨唤出,主仆二人准备把小儿郎抬走,却见小儿郎甫一睁眼,拿起酒壶便往店东头上砸去,店东头上登时如开了酱油铺,红的黄的,咸的甜的,汩汩直流,小二赶忙去扶店东,小儿郎拉起女子一手掀起春凳横着掷向主仆二人而后拔腿就跑。二人跑了一段路,女子弯腰捧着心口,气喘连连:“多……多谢……这位小兄弟了,要……要不然我……我就要被那两个该死的给劫了。”小儿郎抱拳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话音刚落,只听前方响起辚辚车马声,黄土散去,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都与那女子一样的打扮,男子将右手搭在左肩上,颔首道:“公……小姐,您没事吧,老爷派我来接您,咱们要回去了。”女子回身抱拳道:“今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知道汉人的规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今日匆忙,他日再见,定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男子忙不迭地把女子引上车。马车行了一段路,后窗帘蓦地被掀开,那女子扔出一个狼牙吊坠,招手喊道:“我叫屠炉,到北漠记得来找我啊!”奈何车已走远,小儿郎只接住了吊坠,并未听见屠炉的话,他望着一骑绝尘痴痴地笑,忽觉脑后一沉,又听一声娇喝:“罗通!你跑哪儿去了?环儿和怀玉哥哥他们早就到了。”罗通一回头,迎面走来四个人,为首的发分两边,挽起双丫髻,着秋香色圆领袍腰挂月白丝绦,亭亭如月宫玉桂,身后背着两杆雕花芙蓉鸳鸯枪,两条细眉倒竖,双目蓦然一定,颇似昔日平阳之姿。罗通嘿嘿笑道:“程婳,我只顾着救人,忘了是来接你的了,这都是我的不是了。”
看到此,各位看官可知这几位少年是何许人也,便是瓦岗英雄的后代,越国公罗成之子罗通,护国公秦琼之子秦怀玉,鄂国公尉迟恭之子尉迟宝林,鲁国公程咬金之女程婳、程铁环。五人之父在沙场上都是滚过刀枪地的生死之交,因而小辈们便有从小玩到大的总角之情。程铁环挽着程婳,撅着嘴道:“就是就是,姐姐拜师学艺辛苦得很,龙泉道人好容易放姐姐一次假,让姐姐回来过中秋,咱们都约好了来接姐姐,你说你有事儿一会来,结果就没影了。”罗通亮了亮手里的吊坠:“我是真有正事去了,喏,刚才救了一个姑娘,这是人家给的谢礼。”程婳和尉迟宝林笑着对视了一眼,双双冲上去抢那吊坠。尉迟宝林手快,劈手夺了高高举起,程婳跳着去够,尉迟宝林步步后退,不料被石头绊了一下,绳子挂在树枝上又被尉迟宝林倒下的身躯挣断,狼牙磕在山石上,碎成两半,其中一半还跌下了山坡。罗通蹲在地上手握那半颗狼牙,眉毛拧成一团:“狼牙姑娘给我的信物啊,我还没捂热呢,就被你俩给毁了。”程婳蹲在他旁边讪笑道:“现在是断狼牙姑娘了,”她转身打了一下尉迟宝林:“你也是的,抢什么呀。”尉迟宝林揉着胳膊,没好气道:“就我抢了,你没抢?”程婳解下手上的红桃核绳,把桃核拿下,又将罗通手里那半颗狼牙串好,带在他手上:“狼牙断了我也难辞其咎,这是师父给我的辟邪手链,权当给你串信物好了。”秦怀玉问道:“罗通,你是如何救得那姑娘的?”提起英雄救美的光辉时刻,罗通顿时来了精神:“当然是凭我的聪明才智了,我本想在山下一个酒肆等你们的,结果我发现我的茶里被下了药。而我旁边桌又坐了一个姑娘,我想着贼不走空,断不会只劫我不劫她的,于是我就坐到了她的旁边,佯装邀她喝酒,然后假被迷晕,趁着店东搜刮的时候,我一个酒壶砸在他脑袋上,接着就是一条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带着狼牙姑娘跑了出来,要不是没带我的枪再加上救人要紧,我非得砸了那家店!”秦怀玉听罢拍手笑道:”可以啊,表弟,小小年纪就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罗通“唰”地站起:“你们来得正好,咱们正好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程婳拳头捏得咯吱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谋财害命,此等狗贼还留他干嘛,不搠他几个透明窟窿,我这鸳鸯枪就算白练了!”五个少年带着一腔热血来到酒肆外,程婳把程铁环拉到尉迟宝林身旁:“宝林,环儿太小了,你看着她,我和罗通、怀玉哥哥进去就行。”程婳转过身,罗通伸出手,程婳把眼一抬,解下枪带,将一只短枪递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随后三人进店,主仆二人见罗通又折返回来,遂从柜台后拎出朴刀:“臭小子你还敢回来!那就别怪爷爷刀下再多条短命鬼!”言毕,朴刀劈下,罗通、程婳两个人两杆枪,挑开朴刀,似银蛇出窍,直取咽喉,如清风入林。程婳虽习武,可杀人却是破天荒头一遭,她双手颤颤地拔掉枪,心虚地望向两人:“我们……我们是不是杀人了?”秦怀玉拍拍她的肩膀:“无妨,他们谋财害命,本就该死,也不算枉杀。”他又拿起烛台:“这家店活似阎王殿,不知造下多少冤孽,不如烧了它,也好让亡魂超生。”说完便扔下烛台点着布帘。火舌借着台上的酒坛霎时间吞没了整个酒肆。程婳却像钉在地上,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断垣残壁,身着各色宫服的宫人四处逃窜,烈火扑面而来,影影绰绰有一妇人跪在地上,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程婳伸手要去拦,这一情景于程婳而言并不陌生,自她五岁以来,就一直在睡梦之中重复这一景象,而每当要去拦时,就醒了。秦怀玉都已走到门口,见程婳呆立在大堂,赶忙转回身将她拖了出来。凉风一吹,程婳略略有些清醒,怔怔地道:“我好像看见我娘了。”程铁环攀上程婳的胳膊:“姐姐。你眼花了吧,咱娘在家等你呢。”程婳摇摇头:“不是咱娘,是生我的娘,方才我好像看见她了……”众人皆以为是程婳被烟熏了眼睛,看错了,并没有在意。
中秋家宴直闹到三更半夜,程婳枕在花大脚腿上,旁边是睡得蜷缩成一团的程铁环,她将今日之事说给了花大脚听。花大脚听了不怒反笑,说她有自己当年的风采,是当女将军的料。程婳想起在火影中看到的妇人,便问道:“娘,我究竟是怎么来到程家的呀,生我的娘是怎么回事?”花大脚一时被噎住,沉吟了半日,笑道:“你是我和你爹从路边捡的,你都不记得你娘的事我们哪知道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