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不了这些天神的指指点点,他们凭什么装作高洁来指责自己?!
痛苦之际,莫昭看见了一只满是伤痕的纤纤玉手。
"阿昭,是非不分的世界,我们不用太过留意好么。"梦中人笑着,唇角流出红痕,"阿昭就是阿昭,并不是什么罪人。"
"是吧,阿昭?"
莫昭慢慢抬头,不由自主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华曲……"
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那人已化成烟灰飘远了。
"三千洲中,你我总会相见。"
"阿昭,再见。"
莫昭无言,温热的液体已经顺着脸颊滴落在满是血迹的土上,留下一个水印。
烽火燎烟的城池,护城河已成血色,天际泛起昏黄,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飞过。
莫昭遮住自己的脸。他从没有过这种掏心掏肺之感。心脏犹如万只虫子啃食,身体宛若被万箭穿心。
神印在额上若隐若现,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蔓延到全身。莫昭似在岩浆池中灼烧,不出一刻又冒着寒气。
连指尖都透出寒雾,变为青白色。
接着,莫昭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一直指引着他。他落入一片大网中。
莫昭蓦地坐起,手撑在床榻上,一旁的太医在为自己诊脉。
"陛下身子骨弱,只是受了风寒。体内的淤血堆积已久,若是多些时日调养便会慢慢好起来。"
淤堵?榭子折平日也不长出门,怕是宫内之人所下。
燕清欲咳了一声,双手环胸站在一边:"你退下。"
太医听了就恇切地走了。
"左相,"莫昭坐在床沿处,摇着腿玩,又望向燕清欲:"朕无聊。"
燕清欲仍是不动,应道:"嗯。"
"你同朕去看花灯,好么?"
就当是满足梦中的一个小小遗憾。
燕清欲本意拒绝,看见满是希冀的莫昭,破例点头"何时去?"
"即刻。"
恰巧是元宵,金吾不禁夜,一晚可以玩个痛快。
莫昭像是没来过似的,不断买东西。
"左相!朕要这个,这个也不错。"莫昭拿了根糖葫芦让燕清欲付钱。
"没人跟你抢。"燕清欲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他又买了一个糖人,"陛下,这里人太多了。"
莫昭咬下一个葫芦,含糊道:"那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啊,跟我说有何用……"
燕清欲带莫昭去了云亭楼,不似街上那般拥挤,云亭楼中十分冷清。
虽冷清,却可一眼望到主城的花灯,将繁华街道尽数收入眼中。
莫昭吃完葫芦,把签子放到一旁:"左相,你说云亭楼里有吃有喝,又是观景的绝佳位置,为何那些百姓不上来呢?"
莫昭望着街道。燕清欲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反问:"那陛下是如何能来的呢?"
"当然是付了钱,你带朕来的啊!"
"那便是了。百姓是百姓,还是与陛下不同的。"
莫昭怔住,那百姓又是如何能覆舟的呢?
是靠众多的百姓么?
"陛下,"燕清欲带着笑意看着莫昭,"您明白了了吗?我与你,也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