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再醒来时,已经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我抬起头,又看到吴琳那张令人憎恶的脸,“知道不服从是什么后果了吧,要想好过,就乖乖听我的话。没办法,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小不点。去,先把我的袜子洗了。”吴琳说完,顺手指向那堆脏的发了霉的袜子。“我不!”我勇敢的喊了出来。“不在考虑一下吗?莫非……你喜欢上那个房间了?”吴琳说着,眼神里透出一丝凉意。我又想起了曾经的一切,我低下了头,臣服了。“这就对了嘛,你乖乖听话,以后我罩着你,绝对没人敢欺负你了。”她奸诈的笑笑,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快去吧,要乖乖听话啊。”无奈,我只好按她说的一切去做,乖乖的听话,臣服于她。刚开始,她确实对我不错,但后来她发现我弱的一批,就又联合其他室友对我恶语相加,拳打脚踢。而我能做的,却只有默默地忍受。
我身上的伤终究是瞒不住了,那天徐庆哲忽然叫我过去,她默默地打量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说话,我们就只是这样静静的对视着。忽然,她开口了“你是不是最近受欺负了?”她焦急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复。我刚想实话实说,却看见窗外吴琳正死死的盯着我,我又想起了那个小房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没事,最近都挺好的。”“没事就好,不打扰你了,你回去军训吧。有什么事一定跟我们说啊。”徐庆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也没有解开,反而皱的更紧了。
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谁知刚出门就碰到吴琳。“你给我等着,你完了。”她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心头一紧,再次返回办公室,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徐庆哲。
听完我的话,徐庆哲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不用怕,老师会保护好你的。中午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放心就好。”还说了许多宽慰我的话。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如同第一天来这一样了。中午我回到宿舍,只见郑艳萍早已躺在那个空床位上,和其他室友聊着天。午休铃响了,郑萍艳竟然直接睡在我们宿舍了。于是,我度过了一个安宁的中午。
下午,我照常军训,军训时想去厕所,奈何性格实在糟糕,根本不敢和教官说,一下课我就狂奔到厕所,但奇怪的是厕所一直被人占着,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许多人都返回教学楼上厕所了,这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死守。我看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应该很快就好了,谁知知道上课,里面的人也没出来。没法,我只能憋着尿去军训。军训时有个动作是蹲下,尽管我意志力再怎么坚强,但生理极限还是不可违背的,就这样,我没憋住,尿了。但好处是因为天热,我们穿的是夏季校裤,黑的,所以没有人发现。于是,我蒙混过关,打算晚上回宿舍再换。
晚自习还算比较平静,直到晚上我回到宿舍,看到许多人都在看着我笑,我凑到一片人员密集的区域,正中心吴琳正放着我被关到小房间里被吓晕的样子,还有一段我军训时尿裤子的视频。我恍然大悟,原来当时那六个坑里蹲的就是她和那六个室友,吴琳借此机会向我报仇!
“哈哈‘只有幼儿园小孩子才会把尿拉在裤子上’闵希久还不如一个幼儿园小孩!”
“她真恶心,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检点自己的行为”
“就是就是。哈哈。”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切,面对这在熟悉不过的场景,我却又一次选择了顺从。
“求你了,我不是很听你的话吗,你救救我吧,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向吴琳求情,吴琳的嘴角微微上扬。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当然当真。”我看起是捉住了一丝光点,但我比谁都清楚,这,恰恰说明我又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
“谁再说久久一句,我就让美纳斯弄死他!”吴琳的气场很强大,整个宿舍瞬间鸦雀无声,几秒过后,所有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干着自己的事情。
“进去吧,一会我就把你放出来。不要忘了刚刚你所承诺的,否则,我立刻让你比刚才还难看一亿倍。”刚到宿舍,吴琳就对我发话了。无奈,我只好又回到了那个小房间。难过,恐惧,焦虑……我感觉周围天旋地转的,不多时便晕了过去。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快死了。求生的本能是我开始发狂,不顾一切的乱撞,不知何时,我看到了一丝光亮,我猛地窜了出去,像一头野蛮的野兽,一直发着狂,不知多久才停下。
我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照常去军训,刚到营地就看见和昨天一样的场景,而这次,又增加了我昨晚发疯的视频。同学们怪异的看着我,不停地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紧紧的捂住两只耳朵,却依旧无济于事。当天中午,我正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迎面走过来三个高中的不良青年,恶狠狠的瞪着我,“你给我过来。不过来?!信不信我TM的弄死你!”说着,就把我使劲一拉,狂奔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我大声的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根本张不开。
在那个角落里,他们放出了自己的宝可梦大嘴雀,比雕和叉字蝠,就是十个春秋也不可能是他们中任意一个的对手。“这就是不听吴琳话的下场,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要是敢违约或者告老师,俩字:去死!!!”说完之后,就潇洒的离去了,只剩下我独自一人怀疑人生。
回到宿舍后,吴琳身边又围着一圈人,今天又加上了我挨打是求饶的视频。“怎么样,你一定很舒服吧?明天记得再去啊,要不然后天双倍奉还。”吴琳说着,嘴角不自觉的划过一丝得意的笑。
军训终于结束了,但我却在深渊中越陷越深,再也没有力气爬出来了。
我们逐渐认识了所有的老师,班主任郑萍艳教语文,王江宁教数学,李文雅教英语,徐庆哲教政治,唐砚棠教历史,高师教生物,弥源教地理。没有音体美信息心理老师,这些课全被叫做综合,是自由活动课,每周三节。
文化课也学了一周了,我已经习惯了一切的一切,或者说,是我对此麻木了。
或许这一切真的太过凑巧,在我最生不如死的时候让我看到了钟鼓楼。我漫不经心的走着,径直走到钟鼓楼下。那扇暗门轻轻的一推就开了我走进去,放下背包,把门反锁,开始属于我自己的狂欢。
“伊布!伊布!伊布布布!”春秋不知何时从精灵球里窜出,朝着我大叫,满脸忧虑。“这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春秋。”我说完,把春秋收回精灵球里,继续自残。看鲜红的血丝从伤口中涌出,感受那转瞬即逝的快感,实在是妙不可言。
我已经想好了,既然这世间没有一个可以容得下我的角落,那我就离开这个世界。我来到小平台上,向下望去,那种眩晕感和恶心弄得我很难受。最终,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拿出背包,发现还有两盒头孢,我又拿出水杯,就在我吃完一盒头孢后,春秋又从精灵球中窜了出来,使劲用头蹭我的腿。“伊布伊布!伊布布!”伊布叫着,又用偷偷的嘴叼走了我的第二盒头孢,企图阻止我。“对不起,春秋。我……”我说着,夺走头孢,很快,第二盒头孢也吃完了,我静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碰!”伴随着一声巨响,门忽然被打开了,站在门外的正是徐庆哲,咪咪和四季鹿。
“伊布布!伊布伊布!伊布伊布伊布!伊布布布!……”春秋立马狂奔到徐庆哲,一边叫着,一遍把徐庆哲朝我的方向拖去,还把头孢的空盒子叼了过去。
“这是……头孢?!还是两盒!春秋,你是说……”徐庆哲脸上渐渐的慌乱起来。“咪咪,快去叫未来和弥源老师过来。”“好的!”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再抬头时,徐庆哲已经坐到了我身边,轻轻地拿起我的手,细细的为我检查伤口。“真是个勇敢的孩子。你要好好的,答应我,好吗。”她说着,一把把我揽入怀中,我没有抗拒,也没有力气抗拒,只能任由她摆布。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胡地,精神强念!”弥源带着胡地和未来赶来了。就这样,我们离开了钟鼓楼,来到了医务室。
“她一定曾被恶属性招式直接命中过,受了不可修复的内伤。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又遭受了外伤,再加上心理上的折磨,身体状况令人堪忧啊。我建议直接送急诊科,医务室是治不好的。”听完医生的诊断,弥源和徐庆哲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啊?谁有可以载人的飞行宝可梦?”弥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不安的来回踱步。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欣喜的表情。“对了,高师!高师不是有一只大嘴鸥吗?未来,快去把高师叫来。”“现在就去!”
不知等了多久,高师终于来了,但我的药效也开始发作了,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别睡!别睡啊!!……”不知是谁在我耳边焦急的劝告,但我实在是太困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四周是洁白无瑕的床单,墙壁,以及……杨义!我猛的把眼睁开,我没在做梦,杨义回来了!
“你终于醒了。”杨义见我醒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让你受苦了,我很抱歉。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杨义拉起我的手,满脸歉意,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他忽然转过身来,阴沉着脸,“‘先谈利益,再谈感情,君子也’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件事,你们到底怎么处理?”此言一出,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只听的见我们的呼吸声。
“我愿意做任何赔偿,只要别把吴琳开除就行……”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吴琳的爸爸。
“行。”杨义冷笑一声,“让吴琳体会和闵希久一样的待遇。”
“别啊,你看孩子还小……”
“那久久比吴琳还小一岁呢。”
“你看,久久她父母也没了,就……”
“谁说久久没有父母?!只不过是她父母离这里比较远而已!”杨义暴跳如雷,发火发到失态,样子很吓人。
“要不……就算了吧……”我被吓了一跳,轻轻地拉了下杨义的衣角。“不,久久,绝不能便宜了他们。如果这次放他一马,下次再放他一马,难道我们是放马的吗?你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性质是多么恶劣这是一个底线问题,在底线问题上,我们绝不让步!”杨义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久久,你并不比别人高人一等,也不随意任他们踩踏。不要自卑,久久一点都不比他们差!无论在那一方面!”
我就这样看他们吵来吵去,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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