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鸿葛心下考量,不仅一喜。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意外的好运!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他,扶甘氏为正妻。这样一来,两个女儿能成为嫡女,那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可以指给小侯爷的婚约了?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形成,他便开始盘算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精光。
“既然大家都如此赞成,那甘氏...”他掩饰住内心的欣喜,刚要宣布,却被下人的呼喊无情打断。
“老、老爷……不、不好了!”门口的看门人突然慌张地冲了进来,颤抖着声音,指着门外惊慌地喊道:“鬼!鬼……三小姐的鬼魂……来了!”
大厅一时间骚动不已,众人的言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嘈杂声。齐鸿葛的脸色陡然一沉,他喝斥道:“乱说什么!”
“真的!她说她是三小姐齐、齐晓晓……”仆人们跪伏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他们的声音颤抖着,言之凿凿,仿佛看见鬼魂一般。
齐鸿葛的目光顿时变得深沉,一种阴寒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大厅。明明是大白天,阳光明媚,但此刻众人的感觉却宛如身处寒夜的冰窖,阴森恐怖。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声窃窃私语,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大厅中弥漫开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却仿佛显得苍白无力,无法击破这一片压抑的气氛,令人恐惧得发抖!
来不及品鉴宝剑,忙带人匆忙回到前堂,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女儿晓晓,给父亲大人请安。”
声音悠扬动听,充满了音乐的美感,如同一曲天籁之音,让人的耳朵为之一振。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正厅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着一袭红色的长裙。她的面纱遮住了脸庞,逆光站立,使得她的身影显得更加高挑,就像一朵明艳绽放的红玫瑰,散发着光彩和自信。
齐鸿葛怒不可遏,大声吩咐:“哪来的狂徒,竟敢假冒本国公的女儿!来人啊,抓住她!”
他的声音在大厅回荡,显得十分威严,下人们却畏畏缩缩,不敢轻举妄动。
阳光透过大厅的窗户洒下,照在那神秘女子身上。她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红裙随
风拂动,仿佛在红色的光影中跳动的仙子。
难道真有鬼魂?
然而,齐鸿葛看着她,阳光下的影子,清晰而真实,那明明是一个真实的人,不是鬼!
甘氏内心得意地笑了起来。
齐晓晓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早已经死得透透的!
齐国公府的屋檐上,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潇洒地伫立着,他正好整以暇地自上而下看着这场好戏。
出殡当天,死者却来了?
这出好戏,实在是精彩。
他身上那暗黑色锦服长袍如谪仙一般,洁净明朗的脸上找不出一点瑕疵,尤其是眼下一颗泪痣,更显得他俊逸非凡。
“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男人的手轻巧地托着一把折扇,指尖轻轻一弹,扇面展开,仿佛春风拂面。
扇面上绘有精致的山水画,每一笔都饶有灵气。在男人的手下,折扇如同一片精致的艺术品,扇骨上透露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阳光透过扇面,勾勒出男人的侧脸轮廓。他的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淡然与自信,仿佛身临山水之境,清风徐徐吹来。轻轻一抖,他的长发如墨瀑般抖落,与扇面上的山水画融为一体。
他优雅地扇动着折扇,扇影下的他宛如一位游走在山水画卷之间的神仙,帅气而风流。
“是!”
甘姨娘早就接到洪嬷嬷的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山贼谋财,小姐遇刺,尸骨无存。”
前两天,洪嬷嬷就派人来报,说是不足一日就能到京城!这个消息让她心头一沉,想起了洪嬷嬷在信中描述的种种凄惨场景,她不禁心生凛然。
正因如此,她才会选了今天这个大好日子,就撺掇着齐鸿葛提前办了这个出殡仪式。事不宜迟,只有给齐晓晓出了殡,她的女儿齐媱和齐娆才能和南阳侯府的小侯爷搭上线,不然万一错过这个机会,上哪去找这样的好姻缘!
突然,一个下人匆忙跑来汇报,附在齐鸿葛耳边低声道,“老爷不好了,宝剑失窃!韦管家身受重伤,说是有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盗剑!”
齐鸿葛不免的心一凉。
除了他自己和管家,就只有鉴赏大师陈亿、大财主穆奇、侯府的小侯爷、江湖术士原老近
身接触过那三把宝剑。
因为有人禀报齐晓晓回来,吓得众人连忙来了前厅,其余的宾客根本来不及近距离欣赏!后来通往藏剑阁的大门紧闭,厅内的宾客也并未走动。
这,这如何是好?
“来人,给我拿下!”他脸色一紧,都怪这个搅局的!一定是有人和她里应外合,盗取宝剑!
路漫儿不等下人上前,轻迈莲步走进厅堂,抬手摘下脸上面纱。面纱落下,她的容颜终于显露出来。
“父亲,您怎么了?六年不见,您已经不认识女儿晓晓了吗?”她哽咽着,声音中充满了哀凄与痛苦,如同在哭泣着诉说一段悲惨的故事。她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希望能够唤醒他的记忆。
齐媱大吃一惊,这、这是雪逸轩那个嚣张的女人!
她竟然是六年前那个丑丫头?
众人好奇的循声望去。
只见女人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星辰。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微微的风吹动着,如黑色的羽毛般轻盈。红色的长裙在她身上婉如流水,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这个气质独立的女子,宛如一道亮丽的风景,让人不禁为之一愣。
只可惜...
令人失望的是,那只是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容颜,额头上还有显眼的青褐色胎记。
正是因为这块胎记,曾经的晓晓才被人扣上了克父克母的不祥罪名。
虽然相貌平平,可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明媚的气质,令人觉得不可小觑。
明明是一个从小被抛弃在乡野的孤女,却从她坚定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一毫唯唯诺诺的意思,反而是坦然自若地稳稳伫立,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即使样貌算不上说什么绝世美女,但这样独特的气质,还是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就是本小侯爷指腹为婚的女人?
端木锦本觉得那胎记甚是丑陋,心里十分不屑一顾,可见她不卑不亢,却又不能粗略的把女人归于”丑女“。
常年混迹青楼的小侯爷,见惯了妖艳美人,此刻都觉得实在奇妙,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张脸也是愈发耐看,也有了几分清秀的感觉。
...
不是她。
房顶上的男人自
嘲似的叹了口气,眸色暗了暗。
果然,她已经...命丧大海了吗?
齐鸿葛咋舌:“……”
说实话,他确实不认得这张平凡的脸庞,更无法相信那个丫头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他自打齐晓晓这女儿出生,就几乎没正眼看过她,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晓晓五岁那年给自己拜贺,小丫头又黄又瘦,丑得活像个骷髅,没说话就喘个不停。
他心中一边叫晦气一边叫甘氏赶紧把丑丫头带下去,嘴里说让她养好病再出来,其实是怕她将病气过给自己。
这丫头实在是不吉利!
六年前,她的外祖一家获罪被贬蛮夷之地,差点牵连自己!
幸好自己及时出手,让姨娘甘氏把她将母亲害死,再把她扶正。
又有高人算命说她命里带煞,若继续留在府中,早晚有一天会克得家破人亡!
后来甘氏将丑丫头送往偏远的西北山村,自生自灭,从此再也没管过她死活!
没了丑丫头碍眼,他的日子过得舒心多了。
六年来他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要不是因为南阳侯府突然提起了这门亲事,他完全把这女儿忘了。
齐鸿葛确实没想到,自己死去的那个原配居然给晓晓丫头和南阳侯府的小侯爷定下了娃娃亲!
这一下喜从天降。
家里本来也有辰王这门亲可以等一等,可是那辰王光是和女儿家亲近,却迟迟不上门提亲,真是急死人!
只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嫁不出去女儿,反而落了个坏名声!
不过,现在又有了侯府的好亲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南阳侯功赫彪炳,手握实权,是朝中上上下下争相巴结的对象,和他这个只剩个空壳的齐国公简直是云泥之别。
攀上了这门亲事,就等于攀附上了平南侯!这让他立刻决定,将齐晓晓从荒郊野岭接回京来。
甘氏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被自己扔在荒郊野外的齐晓晓还有这样的好亲事,这丫头运气太好了吧!
万一这丫头回京搭上了好人家,又因为生母的死怀恨在心,自己不是要玩完?
甘氏一来贪羡齐晓晓和南阳侯府的亲事,二来怕她回京后找自己报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意
杀人灭口。
她唤来心腹洪嬷嬷叮嘱了一番,然后打发她去接齐晓晓。
事情的进展出乎她的意料,一切顺利得近乎不可思议。
这突如其来的齐晓晓,却给了甘氏当头一击!
齐鸿葛看着眼前自信明媚的路漫儿,怎么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瘦弱不起眼的丑丫头联系在一起。
他迟疑地唤道:“晓晓?真的是你吗?”
要说不是吧,这姑娘的眉眼确实和自己记忆中的原配有那么几分相似。
要说是吧,他实在无法相信死去的女儿又活过来了。
当他看到女儿额头上的胎记,不禁心头一震。
它和他记忆中的位置,一模一样!
“父亲,女儿今日遇见过这个女人!”齐媱耻高气昂地指着她,“她还抱着个孩子,肯定不是齐晓晓!”
她冷笑一声,竟敢惹她,今天一定要揭穿这个冒牌货的真实身份!
“你到底是谁?”听了这话,齐鸿葛更是惊疑不定,他看了甘氏一眼,又看向路漫儿:“我的女儿不是回京途中遇上了山匪,已经死了吗?今日出殡,我齐府的宝物都拿出来,只为昭告世人,谁能有晓晓的消息,手刃仇人,便将宝剑赠予!”
这场爱女的戏码,他准备了好久,如今演的可全面的很!怎能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真是失算!都怪那个甘氏!
要不是甘氏言之凿凿,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也不会信以为真,并大张旗鼓地为女儿出殡。
他本想着,趁这个好机会宴请青年才俊,尤其是辰王、远亲王、小侯爷这样大权在握的男人,给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也铺好路,万一得了贵人青眼,那岂不是平步青云了!
万万没想到,现在死去的女儿居然活着出现在她自己的殡礼上,这要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路漫儿点点头,眼神凛冽的扫过众人:“父亲说得不错,的确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山匪受人委托,想要了女儿的命!”
甘姨娘顿时觉得心跳骤停!难道她知道了...
齐鸿葛却没想到这一茬,听着这话有理有据,他脸色大变,连退数步,指着她道:“你……”
难道真的是...
路漫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