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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嵘猛的一下抓住了她的肩膀,双眼瞪得很大,目光灼热的仿佛能够将梁幽融化一般。他似是要拼命的记着她现在的样子。
「可是,你不是。。。」
「要是你能够让我放心的下。我怎么会回来呢?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我,我当然就回来了。」
梁幽温暖的一笑,祝嵘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矿涌,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我也没有想到,嵘居然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甚至严重到,把我想象成了自杀。」
梁幽当然不是自杀,她这样一个渺小的人,在祝嵘这样的耀眼如朝阳的人身边本来就需要很大的勇气。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让她放弃希望的。
真正的事实是,她在遭遇不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只是祝嵘无法接受这一切,极度的愧疚和自责,疯狂令他臆想了一个情节,她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最终选择了自杀。
这是为了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到自己的身上,从而让自己好受一点。
「对不起。」
祝嵘当然也明白,梁幽是不可能主动离开他的。这一路走过来风风雨雨,她有太多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关心,如果要离开的话,早就离开了。
一直默默的不离不弃的梁幽,可惜祝嵘并没有将之当成一回事,他对于战斗的那种疯魔直到她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才停止,他那个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她已经注视着自己如此之久了。
在两人数百岁的时候,父母的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毕竟是低等级的修士,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但祝嵘的人生才堪堪开始。
或许是见到了父母的死亡,祝嵘在此之后战斗变得更加的疯狂。
为了不断的变强,机械性的变强。
「嵘。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对。」
「怎么不对了?我感觉我最近的战斗技巧又是精进了不少。」
面对梁幽忽然有些担心的语调,祝嵘自然是感到相当的诧异,这个时候,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些话,那么他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看,但梁幽毕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
「你的刀的确是愈发的凌厉,但我感觉,却没有了生命。」
「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的时候父亲说过什么吗?挥刀是要有灵魂的,挥刀一定要有自己的意义,你现在感觉就像是。。。」
「够了!」
祝嵘这个时候的心态已经不如之前,他现在站在了一个比老师高的太多的境界。怎会容得一个比他弱的多的人指指点点。
「你们懂得什么!这所有的技巧都是我抓紧摸索出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祝嵘不知道什么叫做刀没有了灵魂,在他看来梁幽说出来的话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修士之间的器术交流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拼,刀魂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东西,就是一个人使刀的道。
每个炼器都一定要有自己的器魂,否则如何能够战斗?祝嵘根本无法理解以梁幽这样境界的人说他没有刀魂。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他认为的刀魂,而是挥刀的理由。
祝嵘为了变强而变强,他的刀术逐渐达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地步,但却少了作为持刀者的那种对待器物的意义。逐渐变得机械冷酷,完全失去了最开始的时候梁幽给他的感觉。
「嵘,你真的要去挑战那个地方的。。。」
「你是不是又要阻挠我了?」
梁幽连忙矢口否认:
「不不。我知道你现在找不到对手,
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危险了一些。你想想看,你没有什么背景,还有。。。」
但这个时候祝嵘只是冷冷的回应了一句:
「我要什么背景,只要一人一刀就足够了。」
梁幽只得沉默的低下了头,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谁也不看谁,直到她忽然幽幽道: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祝嵘的眼神也终于是有些变化。虽然这段时间他表面上似乎是对梁幽厌烦了很多,但实际上,在内心之中他还有在意梁幽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上,他只有梁幽一个人。只不过以他的性格,嘴上从不服软而已。当然,除了刀术的见解以外的一切东西梁幽所说他都会琢磨琢磨,但可惜恰恰,最重要的就是关于持刀者灵魂的理解。
「等我赢了那里面最强的人,我就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真的?」
祝嵘当时并不是要哄她,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个时候他的战斗欲望太过的强烈,所以把这件事情一放再放。那一次,他真的下定了决心,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就履行自己的承诺。
「小心点!」
「知道了。」
这次梁幽没有跟着他去,这的确太过的危险,她就留在了家中。
这是最后的一句话。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一个陷阱。他的这种不断往上挑战往上走的,毫无疑问会得罪不少人,所以这些人合在一起做了一个局。
他还想过继续挑战,继续振作起来,但在之后的第一次战斗之中,他就败了,败得很彻底。
他猛然发现,在旁边少了一个热切的目光。之前他每一次向上的挑战,每一次进步,原来都有旁边都有一个女子,眼中发出惊叹的光芒,就像是在看着朝阳眼中反射而出的光芒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祝嵘紧咬着嘴唇,抱着她失声痛哭。那些你习以为常的事物,有的时候往往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祝嵘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意思,但却已经是太晚了。
「你真的感到很对不起我吗?」
他拼命的点头,梁幽把她轻轻的推开。
「那你愿不愿意补偿我呢?」
「当然愿意!」
梁幽如一个小姑娘一样的拍了拍手掌:
「那好。现在还没有日出,再带我去这里的最高点看一看日出吧。」
「好。。。好。。。」
在这空位面之上看日出,比下面更加的震撼,在这天穹之下,远处忽然有一个金点闪起。灿烂而朦胧的光芒如潮水一般将所有的风景覆盖,祝嵘一直在盯着梁幽,她的眼中依旧闪烁着金光。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只不过现在,还是那两个人,只不过这时他们都已经不是八岁的小孩了。
「嵘,你知道我最喜欢看的风景是什么吗?」
「不知道。」
提到这里,祝嵘又是低下了头,这将近五千年的时间,那么早就立下的誓言,但是直到现在他却连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是光。」
「光?」
祝嵘眼神一转,急忙讲道:
「在中洲,空位面有一处一望无际的星海,是这个世界上最梦幻的景象。有各种星辰幻化而成的生物,你想去看吗?」
「我最想看的不是这个哦。」
「那在南边,有一处天上的极光流彩。。。」
「也不是这个哦。」
梁幽神秘的吐了吐舌头,望着那即将升起的太阳,缓缓的讲道:
「我暂时要走啦。下一次见面可能也要在几百年之后了,到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猜咯。」
「好。。。」
望着梁幽在他的眼前逐渐的化作金色光点飘散,那最后的一个回眸也化作了金色的光点,祝嵘也是即刻的伸出了手。
「梁幽!」
一击抓空,一看太阳已经升起,明亮的光芒照进了他的眼瞳之中。但最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他身前玉佩此刻也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但是她回来了。虽然几百年才能够见一次,但也不是遥遥无期。
「木匠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这里。。。」
「今天不接单。」
此时,望着那玉佩在他的眼前碎裂开来,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在一瞬间崩塌,他也不顾对方的攻击,直接伸手去接下了那玉佩。
「不!!!不要!」
祝嵘的表情变得极度的惊恐,这才刚刚才见一面,他才刚刚见一面。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眼泪止不住的狂涌,他趴在地上极度恐慌的看着那玉佩,即刻用了无数的魂力拼尽全力要将之修复。但那柔和的白光,依旧是慢慢的再从玉佩之上消退。
「别。。。别这样。。。」
直至最后的一抹柔光在玉佩上消散,祝嵘眼中好不容易才发出的精光又是暗淡了下去。硝烟一脚将已经呆若木鸡的祝嵘踢飞,转头看向了少淮。
「老姐,看来你找的帮手并不太行。」
少淮的脸色这个时候,也自然是变得极为的难看了起来。